他就赏赐谁……我比老师更了解他。”
话虽如此,他也明白颜真卿为何反对,反反复复消耗皇帝的耐心太过于激进冒险了,为了一年时间,没有必要。
颜嫣在一旁的秋千上坐了,好奇地看向他,问道:“好喝吗?”
“还可以。”
“阿兄酒量很差,喝两口就埋起来吧。”颜嫣有些得意,仿佛这酒是她酿出来的。
“无妨,我酒量有进步。”薛白有些微醺,忽道:“其实我知道我的身世。
“真的?想起来了?找到他们了?”
“嗯。”
薛白抿了一口酒,悠闲地随着秋千摇晃,看着远处的天空,目露回忆之色。
他父亲是个很小很小的村官,总说要带母亲到大地方去看病,但那年洪水来了,他父亲为了拉住一头快生崽的母猪被卷走了,那时他还小,一直说等他长大了带母亲去看病,看最好的大夫,可惜母亲也没能等到....回想起来,其实离他有能力也只差几年光景。
所以,他一年都不想等。
“我一直就知道我父母是谁。”薛白又说了一句,“不需要找。”
“那…….他们不在了吗?”
“不在了。”
正因如此,薛白带着些无所谓的态度,在心里喃喃道:“薛灵,踏脚石罢了。”
其实这辈子的身世他也确定了,与唐昌公主谈过之后,需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没有太多悬念,也没有什么需要去猜测的,无非是看怎么用。
他早就在心底明确了自己是谁,至于这辈子的身世父母,就好像衣服一样。
人有时很奇怪,自己根本不在乎穿什么,在屋子里的时候常脱得赤条条、或裹得丑兮兮。衣衫这种东西,反而是穿给外面的人看的。
如今这件衣服脏了,该换一件了。
只看旁人愿不愿意看他换衣服……比如,颜真卿就烦了,不想看。
“阿兄,我懂了。”颜嫣凑近了些,有些兴奋地小声道:“反正都是假的,你换一个阿爷就能当状元吗?”
“不好说,值得一试。”薛白道:“看他们点不点我。”
颜嫣攥了攥小拳头,似乎觉得有趣。这小姑娘看着可人,却有些坏坏的,道:“阿爷不支持你,我支持你。”
“虽然没用,但还是谢了。”
“埃,怎么会没用。”颜嫣从他手里把酒瓶抢了过去,重新埋起来,“你的策问、赋,可都是我给你答的,现在只担心你的应制诗写得不好落榜了。”
“应该是合韵的。”
“给我看看。”颜嫣道。
薛白点点头,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将他的应试诗写出来。
颜嫣看过,有些嫌弃地扁了扁嘴,道:“不过应试诗差不多就这样,你最后一句竟还不错。”
“还好吧。”
薛白倒觉得很平常,他虽不济,毕竟多学了数百年的名篇,这种不见什么而留下什么的句式见过太多了。
如,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但闻鸟啼声,不见鸟啼处且他还会“曲终人散”这个成语,因此写到最后不小心还是能写出一两句佳句。
对于当世而言,这意境算是很新奇了。
礼部。
“簌簌”的阅卷声不停在响。
崔翘脸色沉郁地步入堂中,在桌案后坐下,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看了一眼,方开口道:“有哪些不错的诗?”
马上有官员们拿着试卷上前来,道:“崔公请过目,这些都是下官们精挑细选的。李嘉祐、李栖筠、包何、刘长卿…….”
虽说是提前拟的名单,但这些人确实都有真材实学。正因为家世不错,才能书读得好、有名气。崔翘早看过他们的行卷,且世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当然,多少还是有一些名不副实的,比如弘农杨氏的嫡支子弟杨眷想在今科争三甲,一切都打点好了,诗赋却很一般。也有些诗赋意外作得不错。
“崔公请再看这份卷子,陈季、王邕、庄若讷、魏璀……还有这份,钱起的卷子,真是了得。”
“薛白的卷子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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