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今夜大变突发,兴庆宫又起了火,他们正在把圣人护送至大明宫。
就连李琮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得人心,有了片刻的慌张。
一条七尺二寸的大汉顿时站起身来,高出周围人一个头。
此事数年前李林甫便提过,称皇甫惟明入京时带了一批“披甲死士”,只是韦坚案查办了许多人,一直也没找到实证,李隆基遂当是捕风捉影。
“李琮如何来的军器?!”
“是薛白运过去的,据说他身边一直有陇右老兵,想必是收养他的人留下的部曲。”
这般一说,李隆基也感到有些事豁然开朗,当年裴冕案便有人指是薛白所为,却被那竖子蒙混过关,如今思来,确实可疑。
他却也未完全就信了李辅国,问道:“李倓为何与李亨说这些。”
“这……奴婢也不知,都是忠王转述的。”
李辅国挠了挠头,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很容易被看出来是乡下人,但也因此反倒可信了几分。
好一会,他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建宁王并不想支持太子,故意把这一切告诉忠王,怪不得奴婢能从十王宅顺利出来,原来是建宁王暗中放奴婢过来。”
李隆基招过陈玄礼,吩咐了几句,陈玄礼遂立即派人往大明宫去,同时命人去把李亨带来。
夜风把长安城内动静吹来,隐隐在耳边作响,长安城外的局势则更让人不安。这种情况下,李隆基的等待显得无比煎熬。
许久,陈玄礼回来,附耳禀道:“圣人,只怕大明宫不安全。”
李隆基毫不意外,微微冷哼道:“这便是朕的儿子,杨国忠镇住李琮了吗?”
“还未。”
“李亨来了吗?”
“回圣人,到了。”
李隆基已许久没有见到李亨这个儿子,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样的处境之下。
但今夜,李亨已不是他的威胁,而是李琮的威胁。
“李琮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朕希望你能去揭穿他,能做到吗?”李隆基问道,却并不说潼关大军战败之事。
“能!”
李亨咬了咬牙,沉声应道。
他被幽禁在十王宅,打探消息十分不易,还是安禄山叛乱之后,没有在意他,才使得他能稍微了解一些时事。待知薛白在洛阳活捉了安禄山,他的判断与李隆基一样,认为李琮兵谏已不可避免。
那么,若他还要争一争皇位,留给他的时间已经非常少了。故而,今日他甘冒风险,强行离开十王宅,带着长子李俶到了三子李倓处,逼李倓支持自己。
只要说服李倓与高力士相助,李亨认为,凭借自己多年的声望,还是有办法为圣人稳定今夜的局面。
李亨离开之后,李隆基却依旧忧虑,他第一次意识到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除了自己的儿子,确实还有旁人。
“圣人,杨国忠到了。”
杨国忠赶到时有些衣衫不整,头上的幞头也是歪的。
李隆基一见他勃然大怒,叱道:“便是你出的主意!”
“臣……罪该万死!”杨国忠慌忙跪倒,磕头请罪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当传告四方兵力回关中勤王!先保陛下安危,而臣死而无憾!”
“发快马,召诸镇平叛。”
李隆基也知此事不敢耽误,很快便允了,之后问道“李琮呢?你可镇压了?”
“太子得知了潼关之败,再加上忠王赶到,声势已小下去,兴庆宫的火也灭了。”
“哼。”
李隆基冷哼一声,却没有立即下令回宫。
他以往有时在大明宫、有时在兴庆宫、有时在太极宫、有时在华清宫,潇洒不羁。可今夜,却是觉得整个长安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去何处呢?
“陛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第二封战报传来了。”
“唉。”
“叛军佯败,哥舒翰兵马被引至隘道,连珠炮响,木石齐下,只好收兵退却,但道路狭窄,叛军又在南山设疑,以精骑横截。官军溃败,士卒逃散,或淹死于黄河,或陷入重壕,死伤不计其数。潼关……潼关失守了。”
李隆基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他觉得这事情是如此的不真切,可杨国忠言之凿凿。就像是眼看着一个精美的瓷器跌落,不想它碎,可它还是碎了。
摆在眼前的情况是,若要守长安城,当然是很可能守住的,可凡事就怕万一。洛阳丢了无妨,长安再丢了,他被活捉,那便是想都不敢想的惨状。
对于他这个皇帝而言,还需要考虑更多可能面对的状况。比如叛军兵临城下时,李琮或者哪个儿子政变了;比如某一路勤王的兵马再起了异心。这些显然都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
如何做呢?连李隆基自己也知道,总不能是叛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天子就弃守长安……太过怯懦了。
他英明一世,绝非如此没有担当之人。
云朵中透出一点月光,君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