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之间,在她那容颜之上的——只有那无所畏惧的微笑。
“可笑之极!”
她一边挥舞着从自身灵基最深处显现而出的长枪,一边策马朝着阿尔喀德斯坐骑所在之处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
“!”
“你是想要试探我吗?那么不妨把话说的更加嘲讽一些吧,复仇者啊”
希波吕忒在马上挥舞着自己持有的那把超过自己身高的长枪,为了消减阿尔喀德斯的性命,步步紧逼而来。
那只握枪的手上,不知何时卷起了作为她宝具的军神腰带,缠绕着神气的突刺对着阿尔喀德斯持有的弓直冲而来。
枪尖将强弓的前端削去,夸张的冲击声在夜晚的街区回响。
四散开来的神气撕裂着周围的黑暗,让后方追来的“黑雾”也变得迟缓。
结束了二三次斩击之后,暂且拉开马匹之间距离的希波吕忒喊道。
“你不要以为面对着这样的我,使出那种挑衅就算是动真格了!”
在将风切裂的马蹄与飞矢相互交错的声音中,两人的声音奇特地震动着彼此的耳朵。
再次开始行动的“黑雾”从后方紧追而来,马的前进路径在立体的轨迹上交织,两人还在互相施展着攻击。
“已经没有再让你乱动的余地了,阿尔喀德斯!”
“嚯哦……”
她时而用弓箭狙击“涅墨亚猛狮の毛皮”防护的空隙、时而用作为替换武器的长枪发起攻势。
就连那持续疾驰的马匹的动作都是完美无缺,真可谓是无休无止的连击。
虽然灵基内魔力的差距勉强可以用技术来弥补,可是如今的阿尔喀德斯却处于在连续战斗的剧烈消耗下,连竭力脱战都做不到的状态。
更甚的是——
在招架女王长枪的同时,阿尔喀德斯也察觉到了。
那股正在不断增强的力道。
与在峡谷相遇之时对比,不管是魔力的质还是量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难道是使用了令咒使得力量暂时提升……?
——不,不是那种一时性的东西。作为灵基的基底都有了实质性的补强。
“我收回之前侮辱的话语,女王啊。”
“……”
“隐匿身形给予那些人加护,也谋划了以此为空隙突入的计策.......不过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地想要从正面将吾身啃食击溃吧。”
“当然了。”
希伯来不忒满不在乎地说着,接着她在马上发出了怒吼。
“阿尔喀德斯......你会错意了。”
“嚯哦?”
“无论我的姊妹们和一族的想法如何,我都没有否定她们的意思。”
右臂上缠绕的布条——“战神的军带”中的力量开始蓄积,她声音明澈地呐喊道。
“但是!你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明白!不管是我等部族出生于世的意义……”
右腕上光辉四射,她身体中充盈着的神气开始爆发性的膨胀。
那个光辉大部分被收束进了右手的长枪之中,剩下的则流入了自己驾驭的爱马之中。
比之前的人马合一还要更进一步的,连同武器也融为一体的女王与她的爱马,霎时间化作一支箭镞对着阿尔喀德斯发出了猛烈的一击。
“还是在那魑魅魍魉涡旋的沃野尽头,我是真心期望的是什么!”
刹那间,“黑雾”完全覆盖了两人的身影——
一记剧烈的冲击声传出,黑雾再次被撕裂开来。
“……真是了不起,女王啊”
于黑雾散尽之后——在马上出现的,是被长枪贯穿了作弊的阿尔喀德斯的身形。
“这样看来,你是与相当优秀的御主相遇了。”
“……”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就已经能够如此地适应战斗了吗?以此观之,似乎是做出了相当准确的调整呢。在这个远离神代的世界能够将神气引导到这种程度,真是个厉害人物啊。”
然而,与致命伤还有距离。虽然枪尖还贯穿着骨头的缝隙,但是已经有黑红色的“泥”开始蠢蠢欲动地将开裂的伤口填补。
“……阿尔喀德斯,你这家伙……究竟内藏着何物?那个“泥”究竟是……”
希波吕忒右手持枪,面色严厉地问道。
由于长枪的尖端仍然扎在阿尔喀德斯身上,所以两匹马变成不得不并排跑的状态。就在希波吕忒看到对手伤口处渗透出“泥”,心中对拔枪有一瞬间的犹豫之时,阿尔喀德斯右臂挥出的弓猛地击向了希波吕特的腹部。
“咕啊……!”
希波吕忒即刻注入军神腰带的神气防御,长枪却因冲击力而拔了出来,两匹马之间再次产生了距离。
阿尔喀德斯一边确认着枪尖脱离之后伤口被泥填补的样子,一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开口了。
“……是什么呢。但是,既然它能与我如今的身体如此相称的话,那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人”的一部分吧。”
下一个瞬间——从伤口处涌出的泥的一部分开始急剧增幅,如同红黑色的激流一般朝着希波吕忒袭去。
“那么,铭记吧,半神的女王啊。”
“这是……!”
“人类的尽头,可不要以为区区神之力便能贯穿。”
不同于“黑雾”的,宛如腐烂的血一般满溢着红黑色的“泥”,犹如巨大的黏性生物打算包裹希波吕忒一样地飞扑而去。
她和马匹在刚才的位置将其避开。
不过,那团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样蠢蠢欲动的“泥”,接下来化作了巨大的下颚,如同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一样地紧追而来。
“咕啊……这样的东西……!”
希波吕忒再次让魔力翻滚沸腾起来,意图从环绕于手臂上的军神腰带中引出更多神气。
像对此作出反应一样,泥爆炸性地扩散开来。
“!”
如同蜘蛛网般扩张的“泥”以街道的十次路口为中心,化为紧逼而来的巨大泥雾从四周将希波吕特与其爱马包围了起来。
在犹如黑色的巨木森林从四周迫近的光景前,知晓了危险的希波吕特开始将自己的灵基与布条融合,然而——
──────
“以所持令咒命之……”
“……!御主!?”
在希波吕忒体内,超越了念话程度,向着灵基的本质诉说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于地脉中引龙而出,与神之力一同释放吧!”
下一个瞬间,她的周围——名为斯诺菲尔德的这片灵地中的魔力喷涌而出,被引入了希波吕忒的“战神的军带”之中。
刹那间,虹色的光芒照亮了夜色的黑暗。
并不是只有宝具。
连同英灵自身含有的魔力也爆发性地膨胀起来,以她自身为中心的光之奔流,将步步紧逼而来的“泥”的大部分都吹飞了。
眩目的光辉平息了下来,希波吕忒环顾着四周——那里已经,无论是“泥”,还是“黑雾”,甚至阿尔喀德斯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希波吕忒明白他似乎是趁现在的机会脱离了,她的牙齿吱吱作响。
“你难道是觉得,没有和我决一胜负的价值吗……!”
在怒气镇静下来之后,希波吕忒向着虚空发问。
“御主,珍贵的令咒……”
使用了念话的,与御主之间的通信。
希波吕忒像是要提出抗议,不过更进一步的事是不可能了。
“……不,谢谢您master,还有对不起。会招致如此状况归根到底还是我的力量不足。”
以令咒的力量瞬间强化灵基并将其打散的那一瞬,通过反馈给自己的反动和逆流对“泥”那扭曲的魔力进行分析,她得以确信。
——光是进行一般防御的话是防不住它的吧。
阿尔喀德斯的血和份量庞大的魔力混入其中的那个“泥”,可以推测出恐怕没有令咒的力量是很难将其完全打散的。
然后——如果沾到了那个“泥”,肯定是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换言之,应该说正因为是一直在观察的御主作出了更重要的判断,使用了堪称是虎之幼子一般珍贵的令咒,自己才得以得救。
——虽然就算是御主用光了所有的令咒,自己也不会抱有反叛之意……。
希波吕忒并不讨厌身为自己御主的存在。
尽管在某些场合多少有些意见不合,但还是认定是值得她与之一同战斗的存在。
但是,正因如此——对于在与自己的因缘对手交锋的过程中使用了令咒一事怀有内疚一样的感觉。
“……”
阿尔喀德斯离去,黑雾消散后的街道中。
抚摸着马的脖颈,希波吕忒环顾着周围。
已经偏离了主干道,离涌出“黑雾”的医院很远。
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从已人去楼空的医院周围的街道上感觉到了有人在蠢动的气息。
“不论如何,已经不能在这样继续战斗下去了。御主,暂时重整旗鼓吧。”
希波吕忒用念话向御主传达了话语,再度跨上了马。
“跑的真不错呢,卡里翁,回到御主身边休息吧。”
希波吕忒流露出平和的表情呼唤着爱马的名字,灵体化了身影,朝不显眼的小路方向,慢慢地往御主的藏身之地而去。
离去的少女与骏马的身姿,在灵体化之前被好几个人目击到了。
但是,因为也有在宣传中使用了马匹的赌场,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这类的马,判断希波吕忒的服装也是和活动有关的,就那样将视线转回到自己的目的地。
如今,对于斯诺菲尔德的人们来说,根本没有关注那些粗枝末节的事情的空暇。
本来应该向着街区外而去的人们,不知为何说着“没办法去街区外”就那样回来了的奇妙状况。
在动物间蔓延的奇怪疫病。
袭击警察署的恐怖分子。
还有,在沙漠中发生的燃气公司的输气管爆炸,在街道上发生的暴风灾害,以及工厂区域的火灾骚动。
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连不断地发生,查看新闻和气象信息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预感到一件事。
现在,于美国西部引起骚动的那股巨大飓风。
突然发生的飓风,据说是笔直地向这个地区前进的——
恐怕是、一定会毫不偏离地直击这座城市。
这已经不是偶然——确实,这个城市正在发生着什么。
没有任何根据。
即使在网络上留言,其他地方的人也尽是“运气不好啊”“是不是被诅咒了”之类的反应。
虽然也有几乎没有人死亡,并且明显的受害被一部分国家机关隐瞒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在居住的人们之间,不安情绪急剧膨胀。
尽管如此,也没有陷入恐慌和暴动的状况。
从这个城市建立的时候开始,就有无数的暗示和结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着他们的这种情绪。
但是——
尽管如此,界限正在接近。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的人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不是抵抗而是放弃的脸色。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在感觉的深处盘旋着不安。
恐怕斯诺菲尔德这个城市,马上就要迎来终焉了吧。
自己的生命也好,他人的生命也好,全都卷入其中。
············
空中。
以魔术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