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焕发,比从前不知长大多少,心里也觉安慰。
面上却只淡淡看了一眼,点了下头,没有呼唤,亦未与崔文若相认。
崔文若也不知要如何跟龚白桃相处,她低着头快速走过,龚白桃并不在意,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彼此之间断了母女情分,她也做不到漠不关心,但得知崔文若过得不错就够了,龚白桃有自己的人生,也有尚未完成的理想。
甘安县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坏一些,崔肃为官的确有几分风骨,可他出身士族,又被贬至此,甘安县在他治下虽也称得上秩序井然,但和隔壁县一比,就差了许多。
朝廷虽大力扶持女官,却也没有将男官打压到底,至少没有从前不让女人做官那般苛刻,他在甘安县五年未能上调,恐怕得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龚白桃一来,雷厉风行地施行了数条法令,并将带来的种子交给甘安县各个村庄选出的户头,还发了朝廷给的小册子,上面记载着每一样农作物的种植顺序与注意事项,为了防止有些人听不懂,随行官员们还会再三讲解。
这些种子经过在本朝一年的种植与试验,已经确认可以存活并且产量极高,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龚白桃临走前,叮嘱崔肃一定要正仔细盯着,千万不可懈怠。
如今崔肃见她,要行大礼,口称大人,这对他而言,难免有些难堪,但龚白桃根本不在意这些。
离开时,龚白桃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了某个很少见到的人,从她到达甘安县至今,一共半个月,与崔文若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对方仿佛有意避让,龚白桃也不强求。
她驾马调头,偏首回望,那个女孩躲在一面墙后,只露出一片衣角,龚白桃没有留恋。
崔文若不知道自己过来的意义是什么,这半个月她不知在心里演练过多少回,如果龚白桃找自己说话,自己要如何应对,千般幻想万般琢磨,最终却都化作泡影。
她倚着墙,突然之间很想哭,说来也是奇怪,自她去学堂读书开始,身体再也没有融化过,现在她已经很少想起崔折霄,反倒经常想起两位阿娘。
甘安县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些与崔文若关系不大,她在学堂里过得并不轻松,朝廷在科考上对女子虽有优待,可随着时间过去,考题一年比一年难,朝中的女官也一年比一年多,崔文若从十四岁足足读到二十四岁,才终于考中。
在这之前,她已经考了三年,每年都以落榜告终。
崔肃作为县令无法离开甘安县,崔文若便与其她同窗共同进京,回到暌别多年的京城,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从前崔府所在之处,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崔家分崩离析,张王何岑四大士族更是一个不剩,梁王一党被尽数铲除,当今这位陛下,手段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令人谈之色变。
“……文若?你是文若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崔文若回过头去,一时间有点没认出来:“你是?”
那是个爽朗的女人,戴着淡色头巾,打扮的很是干练,手里还拎着油纸包的生肉:“你不认得我啦?我是你文慧!”
文……慧?
崔文若迟钝地想起来,这不是二叔家的堂姐吗?仗着有弟弟总在自己跟前炫耀,还喜欢戳阿娘肺管子,两人小时候闹过不少矛盾,每次老崔公老太太都拉偏架。
后来她作为龚白桃的女儿再度出生,跟崔文慧关系还是不大好,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勉强也算融洽。
“你都长这么大了!刚才我差点没敢认,要不是看你站在老家门口,我恐怕真认不出来。”
崔文慧过于热情,这令崔文若感到很不适,而且这位姐姐似乎忘了从前她俩多么不对付,非要热情地拉她去家里吃饭,崔文若好歹也上了好几年武课,居然拽不过对方!
崔文慧养了两个女儿,据她说当初最先出事的是张王何岑四大家,随后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开始清缴士族,那会儿崔文慧已经嫁了人,生了第一个女儿,肚子里还揣着另一个,她娘为她挑了一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原以为崔家势大,能永远将其压着,没想到一朝变天,对方瞬间变脸。
“……我只好拿了休书归家,咱们崔家还算不错,至少没像别人家那样夷灭九族,但我阿爹,也就是你二叔,嫌我这个被休了的女儿丢人,不愿意我在家里住,我弟弟呢,也不想我留,我那会儿还大着肚子,阿娘就知道哭,劝我别跟阿爹还有弟弟计较,给我塞了点私房钱,让我另找活路。”
如果浏览不正常,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退出阅读模式,可以使用书架,足迹等功能。
“……我只好拿了休书归家,咱们崔家还算不错,至少没像别人家那样夷灭九族,但我阿爹,也就是你二叔,嫌我这个被休了的女儿丢人,不愿意我在家里住,我弟弟呢,也不想我留,我那会儿还大着肚子,阿娘就知道哭,劝我别跟阿爹还有弟弟计较,给我塞了点私房钱,让我另找活路。”
说到这里,崔文慧嗤笑:“我这人就是自私,别人让我不好过,那我也不让他好过,我想起凌相不是分了凌家的三分之一?干脆一纸诉状,把他们告到了京兆府!”
&n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