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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阿姨敏锐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大对头,明显的女强男弱,她干脆招呼一声回了厨房,这下客厅就只剩下了了跟黎深了,黎深碗里还有一半的粥,他匆忙搁下汤匙,一副吃好了的模样,起身要走。
“这么怕我?”
凉凉的四个字令黎深双脚扎根,他背对了了,挤出几个字:“你想太多了。”
“那你躲什么?”
“……我没有躲。”
了了先舀了一勺甜豆腐脑吃进嘴里,慢悠悠道:“今天晚上睡觉的话,会梦见妈妈么?”
黎深瞳孔骤缩,连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他猛地回头去看了了,表情是一种混合了痛苦、挣扎、怨恨还有悲伤的复杂。他埋怨父亲再婚,将原本属于母亲的一切交给另一个女人,在母亲没有去世之前,他们一家三口过得非常幸福,正因如此,父亲的再婚才更伤人。
同时也因从前的幸福,让黎深不舍得真正去恨黎成周,他只能将敌意转投至陶晴好身上,拒绝她替代母亲成为黎家女主人,他跟父亲顶嘴,反驳父亲抗拒父亲,表现的好像真的很恨他不能原谅他,但正如了了所说――这么恨,怎么不随母姓?
因为母亲而恨父亲的人,了了见得不少,可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基本不会改姓,再恨父亲也很少去伤害父亲,甚至最后和好的占大多数,了了不大明白,这就是对母亲的爱吗?
那段录音里,黎成周对刘婉死因的避重就轻,聪明人应该猜得到缘由,当然,如果黎深一定要假装无事发生,那也不是不行。
但他最好别回来了,否则他回来一次,了了会戳他肺管子一回。
“你想让我怎么样?”黎深咬牙问,“这根本算不上证据――”
“你有手有脚,可以去查。”
了了又舀起一勺豆腐脑,顶端薄薄的一层红糖浆在雪白的豆花上轻轻流淌:“当然,如果你觉得刘婉的死,是你们父子感情升温的催化剂,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不会有些人活得,还不如牲畜吧?”
黎深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汪香留讷讷告诉了了:“他走了。”
了了的话对黎深造成了巨大冲击,他像是着魔一样不敢合眼,总觉得眼睛一闭,就会看见笑眯眯的母亲,她在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父亲,而是他,那样慈爱温柔的眼神,黎深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世上最爱他、最不求回报的人,难道他真的连牲畜都比不上吗?
陶晴好直到中午才回来,神情疲惫,郭阿姨见她还穿昨天那身衣服,而且皱巴巴跟梅干菜似的,最关键得是陶晴好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好像腿受了伤,便关心问道:“陶老师,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晴好冲她摆摆手:“饿死了……想喝水。”
郭阿姨连忙去倒水,还放了点蜂蜜,陶晴好一口气灌了三大杯水才缓过来,“了了呢?”
她声音沙哑,整个人处于一种口干舌燥的状态,郭阿姨很想问清楚,又觉得自己太逾矩:“了了去学校了,你吃没吃早饭?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我看你……要不去医院吧?”
“我没事,你把医药箱拿来吧,我膝盖有点疼。”
郭阿姨依言拿了医药箱过来,陶晴好自己把裤腿卷上去,露出膝盖处大片淤紫,一看就伤了很长时间一直没处理,堆积了许多淤血,而且肿胀变大,怪不得她走路时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
郭阿姨惊到抽气,陶晴好伸手碰了下,自己也嘶了一声,苦笑道:“下午的课我恐怕没法去了,得跟学校请假。”
“还是去医院吧?你这腿伤得也太重了,这怎么回事啊?你是摔着了吗?”
陶晴好没说怎么伤的,只让郭阿姨帮忙抹碘酒包纱布,期间她疼得不停抽气,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毫无之前优雅美丽的大学老师形象。
陶晴好还想洗澡,郭阿姨劝不动,只好拿保鲜膜把她膝盖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她劝不动陶晴好去看医生,也不好打电话给黎成周,总觉得不合适。
好在了了在半个多小时后到家,郭阿姨赶紧迎上去,把陶晴好的事儿一说,了了还没反应,汪香留吓得原地起跳:“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路上遇到坏人了吧?!”
陶晴好膝盖疼得睡不着,她靠着床头休息,了了推门进来才将她吵醒,她还想瞒着,把被子往上拽,试图遮住双腿,见女儿直接往膝盖处看,陶晴好知道瞒不住,嘿嘿干笑两声:“那个,皮外伤没什么,已经让你郭阿姨帮忙处理过了,等消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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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晴好膝盖疼得睡不着,她靠着床头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