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心沥血,无法容忍女儿有一丁点叛逆的念头,哪怕是想要跟她们好好讲道理,她们也只会把养育之恩挂在嘴边,反抗母亲、否定母亲便为不孝。
那种感觉,连及笄后的罗老师都要窒息,每次和母亲在一起都感到喘不过气,何况是十岁都不到的青宁?
一个鲜活的孩子,就这样慢慢被套上框架,如果这次不能带她走,待过个几年,青宁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她还会卷起裤腿踩着淤泥去掏龙虾吗?还敢徒手抓青蛙跟毛毛虫吗?还能上的了房顶掀起来瓦片吗?
她还有志气,有野心,有梦想吗?
她还活着吗?
从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变成精致美丽的绣品,一个女孩的灵魂,就是从她被要求文静爱美,听话懂事时被谋杀的。
晚上于宝珍在床上滚了两圈,爬起来跑到窗边,先是鬼鬼祟祟观察了下隔壁,确定小伙伴们都已熟睡,才开始学猫叫:“喵喵喵,喵~”
喵了半天没人搭理她,她又学小狗:“汪汪汪,汪~”
然后是咩咩咩哞哞哞和咕咕咕,各种会的小动物全学完了,愣是还没人理,这下于宝珍有脾气了,她仰起小脸看向黑漆漆一片的屋顶:“青衣卫的姐姐,我知道你在,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要哭了!”
随着话音,一道清隽迅捷的身影自上而下出现在窗口,一点气息都没有,但凡换个胆子小点儿的,可能都要被吓死。
于宝珍那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她朝青衣卫伸出两只小胖手:“姐姐,我想去青宁家里,你带我去吧。”
青衣卫不以真面目示人,面具下只有一双眼睛看得贴切,片刻后,她竟没有疑问,亦未通知罗老师,而是从善如流将于宝珍抱起,足尖一点,便跃上高墙,轻轻松松在屋顶上健步如飞,步履如猫,连瓦片都不曾响动。
于宝珍吹着夜风,哇了一声:“姐姐你们青衣卫都这么厉害吗?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她去茶楼听过书,对说书人讲的那些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的故事没感觉,但对飞檐走壁踏雪无痕的轻功以及一掌劈开山石的内力却向往不已。
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具备“轻功”与“内力”,青衣卫们所学的是一些修仙界才有的功法,因为硬件条件不允许,想飞升成仙基本是没可能了,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问题应当不大,而且她们也并不会飞。
于宝珍觉得自己在飞,实际上只是青衣卫速度太快产生的错觉。
只要步伐足够快,踩过的屋顶瓦片就不会发出声响。
这位青衣卫的姐姐很明显是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人,要不是对方牢牢搂着自己的胖腰,于宝珍都要觉得对方根本不想理自己了。
社交悍匪于宝珍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对于“同类”,她有种天生的敏锐直觉,可她正准备张嘴叭叭两句,就被青衣卫把脑袋捂进了怀里——没办法,这么大的小孩灌了风估计要闹肚子,临行前大人吩咐过,无论这个叫于宝珍的小孩要做什么,都不要阻止。
就这样,于宝珍顺利到达县丞家,此时宅子里一片安静,连仆佣都已睡下,于宝珍轻车熟路指挥青衣卫将自己送到青宁院子中,青衣卫替她解决了守夜的下人,然后于宝珍轻轻敲窗。
一下,两下,三下,再一下,再两下,再三下……
正如于宝珍所想,青宁压根睡不着。只要一想到明天早上朋友们会与老师一同离开,只剩下自己,她就感觉呼吸不畅,心口好像被巨石压住,难受的要命。
真的要这样吗?别人都朝她们的未来走去了,自己却要留在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家,去过一眼就望得到头的人生?
她还没长大,她的年纪甚至只有一位数。
身为县丞千金,平时青宁没少跟着母亲一同人情来往,后宅之事她听过见过的都不少,如果让她来形容所见过的夫人们的一生,那真是简短的不能再简短。
某氏女——某氏妇——某之母,从姑娘到夫人再到老夫人,没出嫁时担心嫁得不好,嫁了人怕生不出儿子,生了儿子还怕丈夫纳小……天哪,一辈子在这样的事情里打转,太可怕了,还没有在乡下小河边掏龙虾有趣!
罗老师离开后,青宁试图跟母亲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心,可惜话题还没开始,便被母亲声色俱厉的打断。无论她想表达什么,最后都会被母亲曲解到“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娘,真是白养了你”上,根本无法沟通,因为母亲并不把她当作是有独立思想的人来看。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让她去学一些垃圾规矩,不许她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这样的爱算什么?
所以当窗户打开时,青宁的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