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方根本就是死路。"沈酌坐在墙角里,疲惫地捂着额头,"他们只是被第二代HRG精心编织出的'成功'所蒙蔽了,即便有怀疑,也无法公开要求质证,仅此而已。"
白晟沙哑道:"......你们......"
他仓促地停下了,意识到这个谎言之所以能维持到今天,第二代HRG实验室一定付出了人力、物力等等隐秘而高昂的代价,只是沈酌没提而已。
"......第一阶段模拟结果出来的时候,所有研究员都要疯了。"沈酌唇角苍白地一勾,那是个自嘲的弧度:"我们梦想用科学取代上帝,使众生达成后天的平等,却万万想不到最终证明了先天基因的不公无法跨越。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质疑自己,难道进化才是对的,我们才是错的?难道未来的生存权注定属于异能者,百年之后史笔如刀,我们才是注定要被消灭的反派,妄想蜉蝣撼树的小丑?"
良久的沉默后,白晟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声音稳定而沉着。
"每个人都有资格为生存而战,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换成我也会选择同样的路。"
水雾中一切都蒸腾不清,沈酌向后仰去,后脑靠在墙角边,沾满水汽的长睫如蝶翼般垂落下来。
"是吗,"他喃喃地道。
错乱的恍惚感再度攀上脑海,身体好像变得非常轻,那是因为临时注入的双S信息素快要被代谢了。
精神攻击留下的痛苦隐隐泛出端倪,犹如可怕的阴影离水面越来越近。
......想要得到更多信息素,一刹那间沈酌心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个念头。
几乎是本能的,他想要抓紧白晟的手,想要俯到对方怀里去嗅那熟悉的气息,幸好最后一点理智压住了这种渴求。
"沈酌,"白晟沉凝的声音响起,"你就从来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告诉我,想要向我求助的念头吗?"
沈酌仰头靠在墙上,皮肤潮湿剔透,水珠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滑进深深的衣襟,良久才听他短促地苦笑了声。
"要是我没遇见过你就好了,白晟。"
"我打S级血清发动正逆十字的那次,因为反噬在医院里醒来,看见你坐在病床边,那是你第一次质问我HRG进化干扰素的真相......"
花洒水声淅淅沥沥,犹如那个风雨飘摇的深夜病房。那是第一次交锋、试探与起誓,是S级平生第一次怦然心动不可抑制,是混乱中病房门板后那个带着胁迫的、青涩的吻。
白晟的呼吸微微粗重了。
但他没吭声,视线不动声色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朦胧雾气中,沈酌仿佛陷入了一场浑浑噩噩的梦境,声音困乏而不清晰。
"我当时想,这个人倒不太讨厌,似乎有种无法解释又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如果可以尝试相信他一下就好了。如果未来这条路走到绝境,他能出来替我扛一扛就好了。"
再坚不可摧的保护神也会有一闪念的软弱,随之而来的就是节节败退,直至溃不成军。
沈酌神智越来越恍惚,那是因为剧痛再次攀上神经末梢,遍体鳞伤的灵魂向深渊滑落。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让你走,"他喃喃道。
"我不该把你带上这条回不了头的路。"
拉锯般的痛苦再现,连脑髓都在抽搐,潜意识急切渴望得到双S信息素的安抚。
沈酌用最后一丝意志想要挣脱自己的手,但药物副作用已经重创了他的神经。
本能驱使他靠近白晟,越要挣扎掌心就越发紧贴,手指细微的战栗难以掩藏。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推开我吗,"白晟低沉地问,俯身用大拇指腹摩挲那薄瓷般脆弱的脸颊,"这时候又不认得我是谁了?"
他掌心尚未愈合,血痕中散发出强烈的信息素。沈酌下意识地追逐那气息,脸颊磨蹭着白晟的掌心,甚至想要去舔舐那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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