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你醒醒……沈酌……
沈酌!!
染血的担架上,沈酌猝然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座地底岩洞,远处架设矿灯,强光与黑暗交杂,憧憧人影混乱不清。
水溶花被捆绑丢在角落里,伊塔尔多魔女的精神体蹲在担架边,一脸焦躁恐慌,见沈酌醒来才总算松了口气:“x,我特么以为你这回真死了!”
……
沈酌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来,涣散视线向下望去,腹部的贯穿枪伤已经被紧急处理过了,乱七八糟缠着绷带,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
“这帮王八蛋把我们捆了带到这里,我想出去找人但水溶花的身体在这我跑不远,怎么办?你快想想怎么办?!”魔女简直抓狂了,恨不能上手直接抓住沈酌来回摇晃:你赶紧想办法联系白晟,这周围那么多a级我打不过啊!!
沈酌呛出一口干涸的血沫,微微喘息。久闻大名,沈监察。
这时一个苍老的英伦腔从前方响起,淡淡道:“这就是传说中进化时代的核武器,hrg基因干扰素吧?
沈酌抬眼望去。
前方矿灯映照下,上百名圆桌会进化者全副武装地守在岩洞各处,为首是个面相古板严厉、灰白头发整齐的老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随意上下抛着一支金属注射器。
不远处那件黑色监察官外套被随意扔在岩石上,药剂应该就是从外套里搜出来的。
……帕德斯托恩。”沈酌后脑落回血迹斑斑的褥垫里,疲惫道: “荣亓杀了你亲哥哥,你还能跪下来给他当狗,可真是个人才。
住口!不准对帕德斯先生无礼!“你x的以为自己是谁?!”.…
喝骂顿时响起,几个年轻人差点冲上来打他,魔女蹲在担架边低声咬牙切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天不毒舌会死是不是?
帕德斯一抬手阻止了自己的追随者。
“圆桌会在上一任主教的带领下早已没落了,向人类卑躬屈膝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压迫和欺辱。进化者是上天选定的新人类,不该屈居于旧人类之下,就像智人注定要淘汰古猿。
老人扬起下巴,缓缓从衣袋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光泽幽幽的陨石,沉甸甸托在掌心,映亮了周围一众极端进化者狂热的眼神。
“荣先生为地球带来了进化源,是上天赐予人类最大的礼物,任何人跟荣先生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酌失笑起来,毫不掩饰凉薄讽刺,随即因为剧痛化作了狼狈的呛咳。
笑什么,沈监察,你不会以为那个白晟还能来救你吧?帕德斯不阴不阳地挑起皱纹下垂的嘴角:“啊,对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白晟是奉我们的命令特意去申海调查你的,果然进展神速,真是令人欣慰,毕竟他一直是圆桌会的忠实追随者……
魔女震惊:什么?这老头扯什么蛋?你别信!我挚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你说白晟跟圆桌会吗。
出乎意料的是沈酌打断了他俩,语气毫不介意: “我早知道了,这难道是什么秘密不成。”
帕德斯一顿,魔女:??!
魔女满脸颠覆三观的表情瞪着沈酌,却见他躺在担架上,面容苍白如纸,淡淡一勾唇角:“白晟当初来申海,下飞机第二天他从小到大所有材料都放在了我案头上,八岁那年寻衅挑事被一帮小混混追打两条街的光荣事迹都没漏过,当然也没漏过他在圆桌会时给你取的那个外号……我想想,叫什么来着,‘下水道标兵’。
——你!
意思是讽刺你道德标准低,沈酌望向气白了脸的帕德斯,贴心地解释。
怒吼叱骂纷纷四起,连帕德斯都冲动地向前走了好几步,其余人冲上来就想把沈酌从担架上拎起来揍: 嘴巴放干净点!打死他!水溶花急道:不要!沈酌这个状态真打就要死了,幸亏帕德斯还剩最后一点理智:住手!
进化者们满面怒容,不甘心地退后,沈酌一肘撑着担架止住喘息,沙哑地笑了声。
“我跟白晟早扯平了,他有维护种族平衡的责任,我有确保申海安全的义务,成年人处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开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幸亏你们把他派来了申海,因为只有通过仔细调查和对比,他才能发现一个事实……
沈酌抬眼戏谑地望向帕德斯,说:“跟你们圆桌会干确实没前途。”帕德斯牙关咯一声爆响。
魔女扶额: 我求求你快闭嘴吧!你真的想被打死吗!
“另外我想纠正你一点。”沈酌懒洋洋道,白晟这个人,平生就没有奉命这两个字,也从没当过圆桌会的忠实追随者。如果非要说追随这个概念的话……
他挑衅地顿了顿,微微一笑:“他追我还差不多。”
“他嚣张什么!x他xx以为自己是谁!!”
四面怒骂简直要掀翻岩洞,几个忍无可忍的年轻人拔脚蜂拥而上,拎起沈酌往地下一推,混乱中有人踹在他腹部伤处,热血开闸般喷涌而出!
住手!住手!”帕德斯快步而来,尽管满脸已经气得扭曲了,“不能打死他!
打人者被七手八脚拖开,光线昏暗满地狼藉,沈酌狼狈不堪地倒在血洼中痉挛,被绳索捆绑的双手在暗处微微一动,把刚趁乱从一名打人者身上摸来的枪藏在了袖子底下。
周围群情激愤,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帕、帕德斯先生!这时岩洞外一个c级进化者飞奔而入,有电话找您,是荣先生的人!帕德斯深呼吸一口气,接过卫星电话,勉强压下满腹怒火:喂?
“我们这边的事已经快结束了,”通话那边传来一个带着日式口音的女声,因为靠得近的缘故,沈酌清清楚楚地听出了那正是野田洋子:荣先生让我哥哥去接沈监察,待会就到,别让他死了。帕德斯咬牙切齿:“我知道!”然后重重按断通话。
沈酌伏在地上,全身浴血,白衬衣大片浸透了触目惊心的血红,似乎虚弱得连喘息都非常勉强了。帕德斯知道他的重要性,也怕他真死了没法跟荣亓交代,半晌才强忍怒火,嫌恶地吩咐:给他止血!
刚才跑来传递电话的那个c级进化者并没有走开,而是正垂手等在边上,因此立刻顺势点点头:是。
然后他拎起医药箱,走上前半跪在血泊中,双手发抖不敢抬头,用一点非常粗浅的治愈异能勉强止住了汨汨热血,又拿出新的绷带紧紧缠住伤口。
直到做完一切,c级进化者才抬起头来,表情仿佛没什么异常,仔细听却带着一丝强忍紧张的颤栗:
“……抱歉沈监察,我只能做到这么多,接下来您自己可以吗?”
远处矿灯强光雪亮,映出那个c级小青年的半边侧脸,金发碧眼、皮肤白皙,面相气质有点文艺,指甲紧紧掐着掌心。
曾经来申海找白晟吃过饭的大学同学,约瑟夫。
沈酌慢慢睁开眼睛,迎着英国小青年的视线,一丝清淡笑意从眼底掠过。谢谢,已经够了。
如果不是岩洞里太暗,约瑟夫那极度恐惧的颤抖肯定无法避人耳目,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加重语气,又确认了一遍: 您、您确定吗?
沈酌目光沉静如深潭,回答:“我确定。”
……
两人对视着,约瑟夫紧抿的嘴唇不住战栗,终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好。
这时另一边帕德斯又打了几个电话,看了眼时间:我们走吧,带他出去。
他转身走向岩洞外,一众进化者纷纷跟上,有人上前要把沈酌从地上拎起来——就在此刻。约瑟夫抢先扶起沈酌,一手探进怀里,突然抽出匕首寒光一道,唰地割断了沈酌手腕上的绳索!
怎、怎么回事?!
约瑟夫你干什么?!
沈酌遽然起身,迅猛犹如闪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