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很快,伍夫人偕武郎中匆匆赶到伍大成知府家的院门前,她手里的一根蜡烛将近烧完了,浊泪巴在指头上有灼热感。她麻利从衣袋里再取出一支蜡烛点燃。便将手里拿着已然烧成残烛的微火吹灭。未料,刚点着的一支蜡烛也被吹灭了,她只好掏出火柴划燃一根再次点燃它。
伍郎中说,别慌,慢慢来。
伍夫人说,人一急就容易慌。
这时,伍夫人打开院门,偕武郎中径直走进房屋,穿过中堂。朝西一间房是卧室,门是敞开的。他们走过去,卧室里一片死寂,听不到躺在床上的伍大成的鼾声,哪怕是轻微的鼾声。
伍郎中把药箱放在靠墙边的桌上,立马走近床沿,伸手朝伍大成的鼻孔一探,等候片刻,眉毛一皱。之后惊骇地讲,夫人,伍知府已经没有气息了。
伍夫人走近床沿,举起那泛着昏黄光泽的蜡烛照一照,发现伍大成翻白的眼睛定住了,她便用一只手推搡着伍大成还有点微温的遗体大声哭喊,官人,你醒醒啦!我请伍郎中给你看病来了,官人,你醒醒啦!……
伍郎中又伸手掐伍大成的人中,不济事;又掀开被盖摸其胸口,也没有气息动静。遂退开来,挈起那放在桌上的药箱,朝仍在哭喊的伍夫人摇头说,晚了,真是晚了,眼下就算扁鹊、华佗在世,也没有回天之力。夫人节哀,伍某告辞了。
七七四十九天后,患急病暴毙的伍大成已经“末七”,伍夫人却还是一身缟素不卸。
这天正是礼拜天,眼泪未干神色忧悒的伍夫人出现在天主教堂门口。一个脖子上戴着饰有十字架项链的女信徒来到她面前。
女信徒说,夫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伍夫人说,我想找神父问一件事。
女信徒说,神父正在教堂里做礼拜,要等会儿。言毕便离开了。
将近午时,教堂里的众信徒很有秩序地依次出门。
女信徒找到依然在门口徘徊的伍夫人,领着她走进说事厅面见神父。
神父用一口蹩脚的国音问道,你是教徒吗?
伍夫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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