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车咯,我带你回家。”诺诺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脑袋。
时隔多年,她好像又回到那个放映厅,从灰扑扑的水帘洞里捞出来一只蠢兮兮的傻猴子。
“师姐……”路明非的声音低沉,又很疲惫,可一根手指屈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弹。
“先上车再说咯,你是我小弟诶!有什么事情姐姐我都罩着你!”诺诺大大咧咧地说。
路明非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有点发红,积攒了那么久的疲惫和委屈真的就要汹涌而出。
他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耳边诺诺忽然轻声说,“师弟别哭,我们哭的时候欺负我们的人就笑,我们不能哭,我们的眼泪不会给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看到。我们要打碎他们的牙齿,我们要和他们拼命,哪怕最后要死掉,欺负我们的人也要遍体鳞伤。”
分明是旖旎的咬耳,声音也平静,说出的话却是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发狠。
路明非愣愣地去看那双好像荡开涟漪的冰湖那般化了的红色眸子,他想世界上少有车可以跑赢时光,而法拉利在他心中就是这样可以胜过时光的好车。
那么多年过后,当我又一次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你还是开着这辆车来接我啦。
诺诺嘴巴里嚼着一枚坚果,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把坚果袋子递给路明非。
这么看她的侧脸居然有点像是仓鼠,还挺可爱的。
卡塞尔学院的驾驶课算是高难度实践科目,能拿到高分的人并不多,诺诺和路明非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这辆大概是从某个阔少朋友那里借来的法拉利在她的操控下化作红色的闪电疾驰过积水的城际公路,溅起高墙般的水幕。
路明非遥望很远处城中的灯火恍惚间又回到了第一次坐上这辆车的那个夏夜。
就像是时光倒流。
“师姐你就跟个哆啦A梦似的,随时随地都能掏出红色的法拉利来。”路明非说。
“我有个哥们叫邵一峰,还记得你们市里有个纳税大户叫黑太子集团不?他是黑太子集团的少东家,我让他提前把车送来天津,落地就能用。”诺诺随口说。
“嗷嗷嗷。”路明非点头如捣蒜。他确实是知道黑太子集团的,也真的见过邵一峰邵公子,读高中那会儿路明非和苏晓樯走得很近,在别人眼中他俩是天造地设金童玉女,苏老爹也常叫上路明非一起参加老苏家的家宴,俨然一副不把路明非当做外人的态度。
路明非那时候也确实脸皮厚得能跑马,人家叫他去他就去,总之读高三有一次在苏晓樯家里路明非见到过和邵老板一起来做客的邵公子。
外界常传闻邵公子乃是英伦贵族学校毕业,生得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好皮囊,真是能力压路明非楚子航的传奇美男子。
可实则邵一峰身材五短,穿得倒是人模狗样,最是喜爱结交影视名媛,路明非便也只能说谣言止于智者了。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猥琐的小胖子是怎么被传成风流倜傥的英伦贵族的。
“嚎什么嚎,你以为你是小狼崽子呀。”诺诺翻了翻白眼,“我每次回国都从邵一峰那里借车,我自己的那一辆一直留在学院。”
路明非跟个土拨鼠似的在那用门牙啃坚果,心里还在想着夏弥的事情,便表现的越发坐立难安起来。
“说起来师姐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身上肯定是没有追踪器的吧。”路明非有些狐疑。
诺诺的小脸有些发烫,一抹不易察觉的嫣红浮上她素白的肌肤,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这样一来路明非就更加狐疑了。
可眼看师姐大概是不太愿意多说,便也没再多问。
可他还是隐隐有些猜测。路明非对自己的反跟踪能力很有自信,他的各项能力水准即便在执行部的正式专员中也堪称王牌,远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可以比较的。
“师弟,你是有什么心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你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诺诺的眼睛里倒映出城市的灯火,璀璨艳丽,让人沉迷。
“刚才我在机场遇见了校长,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路明非将法拉利开了的窗户开了一丝缝隙,把手伸出去,在风雨中抖了抖烟灰。
他其实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抽烟,可很多时候酒精和尼古丁都是能够使人麻痹的物质,那些绝望,那些愤怒,那些彷徨,那些悲哀,都在烈酒与香烟的熏陶下渐渐崩塌。
在弥漫的香烟烟雾中,路明非深深地叹息,他用低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地转述了昂热对他发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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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弥漫的香烟烟雾中,路明非深深地叹息,他用低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地转述了昂热对他发出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