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九宫盯着这鱼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钱不少转过双晴细看。奇了,同一条鱼头的两个面,怎么是半边黑半边白的呢?再细看一次,都是拉刀的技法,半边用直刀,半边用的是钭刀。直刀一面鱼皮向上呈灰黑色,斜刀的一半受高温一激,烧后鱼肉呈白色。
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十个厨子中有九个经过煮这一关后,再加热油一激,出来的肯定是两边鱼头都是黑加白。一部分皮翻出来,一部分肉翻出来。两色混在一起了。这中间火候的掌握,没有天份,即使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的。更难的还不在这里,是中间太极图弯曲的弧线,鱼的头骨很硬,刀切不进,上面又挂着鱼皮,如何把骨头修成柔和的弧线,这不仅仅是刀工,更有什么特殊的技法了。也许,这鱼头他们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时辰呢。厨者各有各的绝技,不方便打听,这是行规。孙九宫与钱不少虽然对这技艺极感兴趣,也只能把它闷在心里。
郑腹拿起筷子轻轻地拨开鱼眼旁的鱼肉,把两个鱼眼挑了出来,黑的一个挑到赵馐的面前,白的一个夹到朱员外的碟子里,然后用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黑鱼眼敬主人,白鱼眼敬在座最珍贵的贵宾,这是湖南四川一带流行的风俗。郑腹的观察力很仔细,一眼就看出在几个外来的客人中,朱员外的身份最高。
这鱼眼又有什么可吃的,又硬又柴,说难听些象块圆石头,好听些珍珠一样。赵馐做鱼多次,每次保留鱼眼,只是为了保持鱼的完整性而已,从来不觉得鱼眼有什么味,但既然人家郑而重之的夹给自个,这份礼节不可失,所以,还是拿筷子夹起塞到嘴里。这里鲜到灵魂里的味道!舌头一碰到它,就有些异样,舌尖接触处,是鱼眼外的软膜,弹性中透着些刚性。用嘴轻轻一吸,膜化开了,一股鲜香味迅速地从舌尖传到舌头的两则,味蕾受到刺激,浑身的一激灵,如夏天里人跳水清泉中,十万个毛孔全被凉水浸透了。
“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