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丁破口大骂。
此时造势完成,又点了几名普通壮丁发言,这些农夫说不出啥道理,都是符合前面人的观点,那几顶原本有些夸张的帽子,此时已经显得不那么离谱。
庞雨向着队列大声道,“各位都是壮班合格的丁壮,本班头在此告知各位,从今日起,各位就是壮班的正式衙役,若真的有流寇到来那一日,壮班会把各位家人接到城内,不愁没有吃住。
若是各位在壮班做得好,也未必还要把家人留在乡里,你们的工食银和奖金,足可养活一家老小。”
队列中静悄悄的,但庞雨能感觉到壮班正慢慢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庞雨先占据了道德高地,现在再和他们捆绑利益,即便有些个体还不归顺的,也会被集体意识所夹持,不敢表露出来,何况庞雨原本就占了理。
庞雨看向地上的三个逃丁,“看看你们的面前,都是你们同吃同住同操练的战友,若是当日流寇果真来了,原本我们可以一起奋战保下桐城,保下万千生灵,保下在场的所有同仁,但就因为你们的临阵脱逃,可能此时桐城已被攻破,眼前的壮班同仁全部身死寂灭,试问你们三人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后面的逃丁家眷听得形势不妙,只是低声哭喊。
三个逃丁跪在台上紧张得满头大汗。
“凡临阵脱逃、损害壮班者,皆我壮班之敌人,而且是最凶恶之敌人,对敌人应当如何做?
来人哪…”跪在地上三人的中间一人突然嚎啕大哭,对着庞雨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是齐谦撺掇我们跑的,小人原本不想跑,是他非要拉着小人跑的,大人饶命啊,小人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只求大人饶小人一条狗命。”
庞雨冷冷的继续道,“齐谦、张格、罗契三人临阵脱逃,置壮班全体同仁于不顾,置全桐城百姓于险地,不罚不能服众,着每人杖责一百!庄朝正选第一队六人行刑。”
家眷那边几声尖叫,有女人站起来想上台救人,被几个壮丁拦住。
其他两人瘫在地上,中间那人还在锲而不舍的苦苦哀求,“大人饶命啊,小人是家中独子,还有老父母要供养,女儿方才三岁,儿子尚未满百日,小人一时害怕做了糊涂事,求大人给小人一条生路!小人愿意继续给大人卖命。”
外边一个女人声音也尖叫起来,“求大人绕过当家的啊,打死了咱家就垮了。”
庞雨略略看了一眼,那里女人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旁边还有一个白发的女人,大概是那人的老母。
转头看了一眼中间那人,正是姚动山最后抓回来的罗契,此人最为狡猾,跑掉之后在亲戚家待了几日,姚动山在村外守了五天才守到他。
上台的庄朝正过来低声问道,“班头,用水火棍还是哨棍?”
庄朝正问的,其实就是杀不杀那三人,哨棍是快手一般出去打人用的,前端空心十分轻便,打人很痛但不会造成重伤,水火棍就是打板子专用,实心重木威力强大,一百棍下去,基本非死即残,残了的话,大概对这个家庭的打击比死了更沉重。
外边的几个家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庞雨听着那惨厉的哭叫声,目光在台上摆放的水火棍和哨棍间来回转动,最后落在黑红色的水火棍上,眼神不停变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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