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来对程龙道,“流贼势大,有一战之心,大人要防备流贼乘夜劫营。”
程龙闻言叫过其余几名将官,低声商议起来,一边指点着周围地势,安排夜间防御事项。
乘着这个空隙,蒋若来回头对身边的家丁低声道,“去寻两套百姓衣服,不可让他人知晓,你亲自去办,本官只信得过你。”
家丁会意的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蒋若来吸一口气,凑到程龙等人身边,只听陈于王正说道,“道台大人既已督促守备营两日赶到太湖,到此不过三四日,此山有地利,只要晚间旧县里余粮送至,必可守住此地。下官曾与守备营同在滁州血战,虽万千流贼,庞参将亦未退缩,打仗是信得过的……”
……
二十二日深夜,太湖阜民门城楼上挂着七八个灯笼,昏黄的光影中,一身甲胄的史可法站在城垛边,不时抬头望西南方观望。他身后站着许自强和杨卓然,许自强靠在门楼的柱子上打瞌睡,此时脑袋一偏,又猛地惊醒过来。
许自强领着自己的吴淞兵,与史可法一起来的太湖,本意是汇合程龙守住太湖,预想有一番交战,没想到程龙径自去了酆家店,现在太湖算是安全的后方,劳累下难免睡意上头。
许自强迷茫的张望一番,才发觉还在城楼上,揉了一把脸之后,朝着旁边的杨卓然打个眼色。
太湖知县杨卓然也是神态疲惫,今年寇乱以来他被迫多次离城避寇,上月跑到了宿松,这个月八贼又来,还不知要逃去何处。连连担惊受怕奔波劳累,原本便精力不济,今天又陪着史可法熬夜,确实有些撑不住,他张了张嘴想打个哈欠,见史可法转过身来,生生的又忍了回去。
等史可法面朝自己时,杨卓然恭敬的颔首道,“大人不必忧虑,虽在酆家店遇贼大股,但想那程将军也是宿将,所部乃张军门多年精拣习武良家子成军,也不惧了那流寇。大人已两日未眠,还请早些安歇,为安庆百姓保重自个身体。”
史可法摆摆手,“本官所虑者亦在于此,这四千余兵马乃江南精华所聚,张军门为赴援安庆,已将十府精兵抽调一空,应天安危实仰仗此一支兵马,此番贸然一掷于险地,本官岂能安卧。”
杨卓然低声道,“塘马所见流寇仅数百而已,其后步卒虽多,不过乌合之众。程副镇虽在酆家店遇敌,但已先据地利,八贼绝难讨好。”
“数百马贼足可当数倍之步卒,程副镇所领……毕竟仓促拼凑之兵,一旦遇贼大股,恐非胜算。”史可法停顿片刻道,“明日我等先领兵至枫香驿待机而动。”
后面睡眼惺忪的许自强一个趔趄,从睡梦中突然惊醒,他赶紧凑过来对史可法道,“禀道台大人,下官以为还是等到庞将军前来太湖,合兵前往更为妥当。”
史可法摆摆手,“庞将军前有回奏,亦说旧县里设险更佳,我等且先赶去,在旧县里等庞将军,也好就近策应程副镇。”
正说到此处,驿道上一阵马蹄声,接着有伏路兵叫喊,停了片刻后马蹄声来到城下。
三人都有些紧张,塘马走夜路多半是有急事,又是从宿松方向来的,史可法带头匆匆走下城梯,城门内也挂着灯笼,几个士兵已把城门打开,一名把总正在查塘马的令牌、令符和口音。
那塘马并没有携带塘报,一见史可法便道,“小人从旧县里来,入夜之后酆家店那边炮声大作,有逃散士卒十余人到旧县里,言称潘参将已与程大人合营,夜袭之贼有上万之多。”
史可法搓搓手,一副焦急模样,他回头对许自强道,“天明之后即刻去旧县里,以为程副镇后劲。”
许自强喉头咕嘟一声,但史可法语气坚决,他一时也不敢回绝。
杨卓然见史可法神色焦虑,当下低声道,“下官在此等候庞将军,只要守备营到达,下官可与他及时分说战守情形,之后随庞参将大军前往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