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财一把抱住女人,终于把声音哭了出来,因为房门就临着街,哭声仍压抑得很低。
女人焦急的道,“是不是墩堡的差事也没了,没了就没了,咱还有银子,回乡把屋子修了,我种地养着你。他们这么欺负人,庞大人就不管么。”
“庞大人管了,管了啊。”吴达财鼻子中流出两条清亮的鼻涕,他也没有去擦,仰着头道,“庞大人管了,我升官了,你男人升官了。”
女人呼的坐直身体,“我家男人当啥官了。”
吴达财脸上挂着涕泪,又咧出笑来,“老子跟副千总一般等次了,哈哈哈,什么百总把总算个屁,武学算个屁。”
女人高兴的捶打几下吴达财,“那有多少月饷啊?”
“月饷算个屁,你看。”吴达财在怀里摸了几下,小心的拿出一张纸来。
女人一把夺过去,把纸都抓皱了,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女人两眼一亮,“银票。”
吴达财恼怒的一耳光扇过去,女人啊一声叫,吴达财拿回纸来骂道,“什么银票,这是庞大人的墨宝,你看都给老子抓皱了,这以后怎么裱。”
正说着话,吴达财没留意到挂着的鼻涕,刚才这么一动作,掉下来一串,刚好又落在纸上,吴达财怒火中烧,又用力蹬了一脚,把女人蹬得歪了出去。
女人一点没有计较,又在地上爬过来看着那张纸,“当家的,这上面写的啥,到底多少银子。”
“写的啥,你男人是读书人,老子读给你听。”吴达财低头看着,脸上露出满足又崇敬的表情,“大节无亏,要讲方法。”
女人有点失望的道,“这听都听不懂能有啥用。”
吴达财这次没有打人,因为在他看来,这女人要是能理解这些话,那才出乎他意料,也会严重打击他读书人的优越感。“还这有啥用,这是庞大人亲自写的,这第一句是说,我这人大体是对的,干的事都合了庞大人的意,所以才能给我升官,第二句说要讲方法,嗯,方法,恐怕是
说我呵斥文书官的时候没说好听,大概该是这样。”
吴达财又沉思了片刻,“也可能说的是举告歪脸,歪脸有啥不能告的,肯定不是。”
女人一头雾水的看着,“那到底是多少月饷来着。”
吴达财伸出一只手,接着慢慢的一根根指头张开,每张一下女人的眼睛就睁得越大,五个手指都张开后,吴达财又加上一只手,终于停在六个指头。
“六两!”女人抱住吴达财哈哈大笑,吴达财也一起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女人终于想起来问道,“当家的你到底是啥官。”“老子是副总文书官,副总文书官你懂不。”吴达财停下笑,把脸上的鼻涕擦了一把,“庞大人说了,我虽是副的,但单独管事,有些事不用报给姓候的,直接向
他报。”
“还得是庞大人明事理,当家的你好好给庞大人当官,咱们不回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