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松州,路上人越多。
夏昭衣这些年来李乾,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自李乾往外逃得人居多,如今反过来了,从松州出来往南和往东逃得人要更多。
是夜,马车在客栈群聚处停靠。
周围人山人海,灯火明亮,但大多数人不住客栈,而是幕天席地,抱聚一起,睡在野外,能省则省。
武少宁带庄七出去打听情况,一个时辰后回来,称他们之所以往外跑,因为松州大乱。听说先后被好几支兵马夜袭,还有兵马入境屠村,杀了几十万人。
夏昭衣在书案后敛眉:“几十万人,应是夸大了。”
武少宁低声道:“但这兵马夜袭,却极有可能是……”
夏昭衣抬眸看他:“你家少爷。”
武少宁讪讪笑了下。
夏昭衣低头看回手里的书卷,道:“他自谷州入松州,我又自岭州直取松州,未入河京。我和他二者皆在路上,书信又断了。”
“无妨的,我家少爷既在松州,那么你们定会比所约时间要更早见面。”
夏昭衣轻轻莞尔:“嗯。”
同一时间,距离夏昭衣客栈往西北的三十里外,有一片同样群聚的客栈,后院简陋便宜的大通铺中,谢忠屁股一坐,目瞪口呆地瘫在床尾。
大通铺的气味基本不好闻,都是肯花一点点小钱的贩夫走卒,他们不通礼数,百无禁忌,有人抠牙,有人抠脚,有人直接伸手进裤子里抓痒。
谢忠浑身发麻,像是被好几道雷劈中,僵硬得动不了。
因他起得话头,带动了周围人的讨论,现在他傻了,周围人还在继续。
说得,便正是在谷州被捉到的钱奉荣。
居然!他真的被抓了!
尽管心里已有最坏的打算,可真的确认了这一个消息后,谢忠难受得想要一头撞死。
忽然,从来不自暴自弃的谢忠,抬手给了自己一记非常清脆响亮的耳光。
生病生病,生什么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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