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极丹的药材需要一定的时间门, 钟采手头既然有五百份护首丹药材,就先尝试炼制它了。
虽说平时说笑玩闹,但真正开始炼丹时, 钟采却非常专注。
护首丹要用的药材分别是珍药天黄草、白芜, 以及普通药材苍萍草、香荆子和牛心石,
钟采率先开始处理天黄草,要剥下它所有叶片中的黄丝入药……
邬少乾沉默地坐在一旁,仔细地看着钟采处理药材的手法。
其实他很明白,并不是钟采懒蛋,而是钟采想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没时间门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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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回到主院, 拜见家主邬明钊。
邬明钊问:“怎么样?”
阿达恭声说道:“钟丹师年少气盛,却对少乾公子十分看重。”
然后他将自己在小院里经历的一切尽数说出, 就连钟采的神态都详细描绘。
邬明钊的手指轻敲桌案,若有所思:“这才多少时日,感情就这么深了?”
阿达知道这不是在询问自己, 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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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邬少乾天资极高, 相当独立, 为了不影响父子感情,邬明钊又要专注于修炼和族内事务, 自然不会时刻监视对方——毕竟强者高傲,两人境界相差又不大,哪怕是亲爹也不能容忍。
所以在邬少乾的谨慎行事下,邬明钊也不知道他跟钟采居然交好多年了, 才会疑惑。
当然了,即使他知道,也不会想到钟采的脑回路这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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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明钊思索了一会儿, 到底说道:“你多看着些,钟丹师不变心就是我儿的福气,钟丹师变心了,也要小心笼络着。”
阿达应道:“是。”
邬明钊又说道:“若是钟丹师需要什么药材,寻到了族里,让族里多行方便。”
阿达再次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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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夫人杨境菲正在一心教养邬东啸,听说了邬明钊的安排后觉得妥当,并没有多做什么。
在她看来,钟采以后前程究竟如何还很难说,但既然夫君有了安排,总归是夫妻一体,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这样吧。
倒是何洲管事得知以后,心里暗暗为邬少乾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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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高兴的是邬少鞍。
“情意天地可鉴?笑话!”
邬少鞍脸色阴沉,倏然想到了接亲的那一天。
穿着嫁裙顶着盖头的钟采,无论用什么法子激怒他都不在意,一心只奔着嫁给邬少乾。那时他虽然被刺得不痛快,却也还是瞧不上钟采的,一个末品的心意有个屁用?哪知道钟采转眼就成了丹师,居然还对邬少乾全心全意!
邬少鞍咬牙切齿地又拍碎了一张桌子。
“堂堂一位丹师,这么自甘下贱!”
夏江垂头,面无表情。
虽然死卫向来没多少心思,但他也知道自家主子的侮辱全无道理。相反,世家中人后院的男女太多了,除了享用美色就是想要资质高的子女,纯粹的爱意才稀罕。
邬家足足十五房,所有成婚了的族人中,除了还来不及纳妾纳侍的那些,仅有十三房的当家邬水仙夫人与其招赘的夫君霍皖前辈是两情相悦,彼此没有外人。
现在多了少乾公子和钟丹师,尤其少乾公子还废了,更显出钟丹师的一片真心……但凡是个长了心的,现在也该是羡慕少乾公子,哪里会看不起钟丹师?
不过夏江也习惯了,他的主子原本就阴暗善妒,再怎么口出恶言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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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带着一串美人去找钟采时很多邬家人都瞧见了,回头他又带走了一串,关于钟采拒绝美色的消息也就随之传开。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邬家族人们诧异得很,又是好一通的议论,都没想到这位新晋丹师居然真的对邬少乾死心塌地,纷纷难以置信。
好奇之下,有些邬家子女也盘算着是不是早点过去套个近乎,也再打听打听。
然而一连好几天过去,邬少乾那边都是院门紧闭,就连仆婢们离开时也都是快去快回,很明显的不愿意被外人打扰……他们就犹豫了,别到时候好印象没留住,反而给人增添了恶感,又各自琢磨着,要不还是先观望着,等找个机会再说?
于是,钟采和邬少乾得以保持原有的生活步调,每天依旧一起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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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的炼丹天赋毋庸置疑——毕竟补气丹可不是什么容易炼制的丹药,他能攻克补气丹,自然也能攻克其他的丹药。
护首丹是护颅丹药中相对难炼的,比补气丹的难度还要稍微大一点。
炼制过程中最大的关卡在于牛心石过于坚硬,要格外注意它磨成粉后的细腻程度,而且加入牛心石粉的分量也必须极其小心,稍微多一点少一点都会毁掉其他药材。
其次难度的则是天黄草和白芜这两种珍药的药性冲突,它们必须用香荆子进行调和——在白芜与天黄草混合的瞬间挤出香荆子汁液,并且得在两种珍药沸腾、刚好冒出三个鼓泡的时候让汁液落在鼓泡上,才能消弭冲突,让丹炉里的药液重新恢复平静。
而药材投入丹炉的顺序是先天黄草、白芜与香荆子,然后牛心石,最后苍萍草。
两个难关都顺利渡过后,苍萍草炼化时的火候必须始终保持稳定,否则温度稍有变化就会让草发焦,同时炸开融合完成的液团,发出“嗞嗞嗞”的声音,并留下一团腥臭的黑灰。
尽管难度变大了,但钟采炼出第一炉护首丹的时间反而更短。
在第五天的中午,他成丹了。
钟采小心翼翼地从丹炉里取出丹药来,放进邬少乾托着的小碗里。
“一二……”他有点遗憾,“……可惜只有四颗,还全都是下品的。”
邬少乾却没觉得失望,说道:“正常的,更难嘛,你多熟悉几次就能突破。”
钟采瞅他一眼:“老邬,你对我还挺有信心的。”
邬少乾笑道:“我现在可要靠着你吃用,当然要多讨好你。”
钟采翻了个白眼:“这我倒是没看出来。”
互相打趣间门,钟采把这几颗护首丹都收进一边的匣子,再开始处理新一轮的药材。
邬少乾则很快帮他把丹炉清理干净,让他能随时继续。
这些天的炼丹过去,两人不仅越来越默契,日子也越来越自在了。
对邬少乾而言,陪着钟采能让自己心情放松;而对钟采来说,有邬少乾在旁边也能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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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丹是喜事,正在两人各自忙活的时候,突然间门——
“咔。”
钟采和邬少乾齐齐一顿,倏地反应过来。
邬少乾抬起袖口。
钟采小心地伸出手,托在袖口的前方。
下一瞬,圆滚滚的青色珍兽卵被轻柔地送到了钟采的手心。
钟采毫不犹豫地取出个柔软的垫子,把它稳稳地放好。
卵壳的顶端,正缓缓地裂开一条缝。
钟采和邬少乾屏住呼吸。
没多久,尖尖的鹏喙将卵壳啄开,“嗖”地探出一支覆盖了一层青色绒毛的短翅来。
短翅的边缘仿佛变得有几分锐利,舒展似的上下划拉划拉,裂缝就越来越大,随后整个鹏卵彻底分开,露出了一团青色的毛绒绒。
然后,毛绒绒的小脑袋歪了歪,灿金色的瞳孔晃过来,竟有些憨态可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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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轻轻呼出一口气:“居然在这个时候破壳了。”
邬少乾几乎同时也呼出一口气:“堪称双喜临门。”
自打抽到这颗珍兽卵,他俩睡觉都搂着它,今儿个你贴肉带着,明儿个我贴肉带着,只是钟采要炼丹,到了白天往往就被邬少乾揣进袖子里,贴着他的手腕。
现在顺利破壳,两人都很高兴。
小青鹏在快速啄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