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炽烈地烧灼着的痛苦正自他的心口爆炸性地奔涌向四肢百骸。
遭受着如斯折磨的人痛苦中自问:自从遵循了慈父的教导,他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痛苦了?七百年?七千年?他忘记了。但阿斯塔特,尤其是他这样的蒙福者,也会忘记会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吗?他不知道。太痛苦了,他没法思考。
充斥着帝皇灵能的护符在泰丰斯的心口处顽强地闪烁着。那是由藤丸立香亲手制作、在出征前交给阿斯克勒庇俄斯以防万一的最高级护身符,它只是存在于混沌附近就能持续不断地引动帝皇的灵能来清除污染,何况是现在这样,被直接塞进了瘟疫战士胸腔的情况。
完好无损地停在他胸腔里的另一个心脏持续地泵出黑血,试图用污秽冲刷这位新来的同僚,熄灭其上的金色火焰。但这只是更加迅速地让与他有害的灵能在他的身体中扩散开来,增添了他的痛苦。泰丰斯在这种痛苦中毫无章法地挥动着还不大灵光的双手,试图把这个被嵌入身体的危险异物挖出来。
花园给予的恩赐在此时既是帮助,也是诅咒——若不是祖父神的保护与恩赐带给了他极强的生命力与恢复力,那么他现在大概已经被受诅咒者的灵能烧灼得尸骨无存了,也不可能挪动刚刚才被切断了肌腱的双手;但又因为这种极强的生命力与恢复力,他不得不持续地承受着这种折磨,甚至于,才刚刚被阿斯克勒庇俄斯以灵能切开的肋骨骨板也重新开始增生愈合,为他取出异物的过程增添了毫无必要的难度。
若他还能分出精力感知外界的话,那么或许“阿斯克勒庇俄斯也并不好过”这一点能让他感觉好一点。在藤丸立香赠予的护符离开医神的身边之后,纳垢侵蚀灵基的速度立刻显著加快了。至高天中无形的菌丝缠绕住了他的手脚,在现实宇宙中,也有明显的污染自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肢体末端开始显现。
疫病的痛苦开始折磨他的心智,两种相互排斥的灵能开始以他的躯壳为战场相互攻伐。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呼吸变得困难,腥甜腐臭的血液因不断发生的病变从体内反流到口中,直到他不得不将之吐出体外。即便如此,他依然摇摇晃晃地挺立在原地,甚至还在驱赶任何试图靠近他、接应他离开战场中心的极限战士们:
“滚开!你们这群白痴!没看见这里的病原体正在扩散吗?!”他挥舞着手臂,让长蛇在他身边迅速地游动,划出一个暂且安全的距离——而那条机械长蛇的金属表面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光可鉴人了,“有这个力气不如再去执行一次消毒预防程序!少来烦我!别小看了医生的体力和耐力!”
阿斯克勒庇俄斯其实已经不太能感知到自己周围在发生什么了。这与那些正在折磨他的痛苦无关,只是单纯的,有另一个存在想要搅乱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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