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很高兴知道,我依然是你在事出有因时才会被想起来的第二选择。”科兹阴阳怪气地回复,“但不论怎么看,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措辞不当。”藤丸立香坦然地承认,然后思考了几秒钟,再次解释,“更恰当一些的描述,或许应该说是‘我终于和“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事实达成和解了’。”
“怎么?”
“这本来就不是那个塑造了我三观和处事方法的世界,我会在这里水土不服也很正常。在‘强迫自己接受帝国运行的流程’和‘令帝国运行的流程转变为我能接受的状态’这两者都显然并不可能的情况下,以往——我是指我还没来到这个宇宙时的那种‘以往’——的时候,我本来就该接受这个现实了。”
藤丸立香把手从胸前放了下来,调整到一个更放松的姿势上:“你瞧,我本来是不会对那种‘肯定做不到’的事情烦心的人。就好比——我假定你知道这个——‘最开始的’那颗炸弹爆炸之后,我冲进管制室里,玛修大半个人都被压在被炸断后掉下来的混凝土底下。那个时候我当然也想救她,但我甚至没去试着多抬一抬压在她身上的建筑废料,因为我很容易就意识到,那个时候的我做不到。”
水面上的科兹看起来不是很耐烦,也对继续听下去没有什么兴趣,但他没有打断藤丸立香的陈述,也依然待在原地,没有就此愤然离席。
“但是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或者说,我在达成了一系列成就之后,开始变得对自己的能力格外自信了。”藤丸立香插着双手,这不断重复的小动作显示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略带不安,“我变得不太能非常恰当地分清,什么是多努力一下就能做到,什么是我绝对做不到的事了。”
“哎呦。”科兹实在没忍住自己笑出声的欲望,“真没想到,我还有一天能听见你用‘成就’这个词来形容你自己做过的事。”
藤丸立香的下一句话,立刻让科兹脸上的表情变得像是被迫吃了个苍蝇一样:“我确实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客观上来讲,或许绝大多数人会将之认定为一项‘成就’——先让我说完——但你知道我会怎么界定拯救了人类的‘人理再编’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你脸上的表情看来,我不觉得你把它定义为‘成功’或者任何类似的概念了。”科兹烦躁地回答,“所以,从那以后你就开始拼命地思考:我本来是不是还有别的选择?我是不是本该能做得更好?你在你那颗凡人的小脑瓜里塞满了这些东西,然后掉到了我们的宇宙里,在老东西金灿灿的帮助之下顺风顺水地走了一段路,就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能做更多的事——但又在事实上发现这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然后你开始质疑自己,并且犹豫或者感到痛苦。你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事事周全,但却忘记了自己不是福格瑞姆,本来就没法把周围的一切都安排得完美无缺。”
“康拉德。”仿佛被手术刀细致地切开剖析了整个心路历程的藤丸立香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表现得堪称欣慰,“你这不是有很好用的情商嘛!”
水镜中的科兹做出了“白了藤丸立香一眼”的动作。
“如果你所谓的‘树洞环节’结束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聊点有建设性的话题了?”真正的第八原体没什么好气,“你知道,我得跟小乌鸦交差。”
藤丸立香立刻表现出了一种非常做作的难过:“哇,你都不问问我在想通了之后决定怎么做的吗?我好伤心哦。”
“你都已经决定了,还非得告诉我干嘛?你想从我这里寻求什么不存在的认同感吗?”科兹冷笑,“你顶多也就是理解并接受这些差别,但你绝不会认同的。至少在你管得到的地方,你肯定还想接着去管那些闲事——你这小东西有时候能比罗格·多恩那块石头还要惹人生气,你知道吗。”
这段论述以一个疑问的句式结尾,但科兹在说出它的时候使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因为藤丸立香自己当然知道这一点:“谢谢夸奖。”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微笑,“我就知道你能明白。”
“提醒一下,你在幻境里用的是我的脑子。”现在轮到水镜中的科兹不太舒服地抱起双臂了,“理论上来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