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需要更多血!”
话音刚落,几人就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用利器在尸体上切割,尚未被收集的鲜血立刻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没多一会儿就聚少成多——明明凹槽之中并没有任何缓坡,但鲜血就像是红蛇一样游动了起来,开始顺着同一个方向飞快流淌。
这说明温简言的推测是正确的。
“快!跟上!”
“喂,你在干什么?”玛琪意识到黄毛的视线从赛马场上转移走了,几乎立刻焦急起来,“比赛还没有结束呢!”
“季观被针对了,”
黄毛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嘶哑,“我们赢不了的!”
玛琪一惊:“……什么?”
她转过头,下意识地向着黄毛注视的方向看去。
赛马场太大了,唯有赛道上是被灯光照亮的,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令所有的癫狂、贪婪、欲望、残忍在其中发酵,在玛琪的眼里,四周就像是一个混沌的旋涡,除了喧嚣的声浪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是,对于黄毛来说,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他们脸膛赤红,神情狰狞,入了魔似得双眼紧盯着中间的赛马场,隔着一层血红色的膜,他甚至能看清他们在尖叫时喷出的口水,看到他们紧握拳头上迸起的青筋。
“在那里。”黄毛的目光落在黑暗一角,笃定道。
玛琪:“你是说……”
“想让季观死的人在那里。”黄毛扭过头,“我们得做些什么。”仍旧是那张清秀柔和、几乎有些孱弱好欺的脸,他的眼珠因天赋消耗过度而赤红一片,莫名显现有些陌生。
玛琪:“先不要轻举妄动,我问一下副会长他们。”
她用最快速度将他们现在遇到的困境编辑好,发送给了闻雅,但是,消息却好像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
在这段时间里,黄毛和玛琪也都没有忘记他们的任务——只可惜,失去视力的劣势并不是那么好弥补的,即便玛琪给出的指令已经足够明确和清晰,季观仍然免不了出错,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过去,他的身上又增添了数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其中一道甚至只要偏差一寸,就能彻底划开他的肚子,夺取他的行动能力。
“副会长回复了吗?”黄毛咬牙催促道。
“……没有。”玛琪的状况也并不好,她的能力消耗有些太大了,从脸上淌下的汗几乎要把衣襟渗透,她低头看看手机,消息仍然是一片空白。
玛琪知道,闻雅那边是不可能不回他们消息的,除非……他们现在也遇到了无法分心的险情,根本无暇查看手机。
不过一个分神,赛道上的季观又是一个踉跄,一根长钉钻入了他的脚心,他蹒跚向前,后方的赛道不知何时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黄毛:“……不能再等了。”
玛琪咬咬牙,几乎有些绝望地反问:“可问题是,我们能做什么?”
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队伍中的主力都在另外一边,他们两个一个是灵媒,一个是视力强化者,无论哪一个都并非战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也都多少濒临极限了。
黄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痉挛攥紧,他抬起赤红色的双眼看向赛道,眨也不眨,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他没有陈默那样的冷静和领导能力,也没有闻雅那样的缜密和细心,他的天赋无法战斗,无法预测,无法改变任何事,他没有胆量,没有智慧,没有能力,他能做的,只有【看】。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畏惧着参与任何事,畏惧着成为任何角色,他永远只是旁观,也永远只能旁观。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副本里,他都是一个弱者,一个藏在所有人背后的胆小鬼。
看着人挣扎,看着人受苦。
看人活,看人死。
黄毛的嘴唇扭曲了,声音细弱,像是强迫自己发出的:“我们要做些什么。”
我要做些什么。
这一次,他终于无法再看了,因为他已经无法容忍自己仅仅只是看了。
他强迫自己从赛道上收回视线,蒙着一层血色的双眼转动着,寻找着——他做的最好的就是【看】,只不过这一次,他失去了能帮他思考和决策的头脑,该如何处理这些信息,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终于,黄毛的视线落在了黑暗中的一角,他的嘴唇开合,低声道:
“我知道了。”
赛马场二层。
一个影子站在走廊里,他没有进入包厢,也没有参加赌马,只是任凭自己浸没于黑暗之中。
所有的喧嚣都像是距离他千里之外,他只是孤独地站在那里,像是一缕只属于阴影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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