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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叶倾怀却答不上来了。
她垂下了头,眼中有些迷茫。
是啊,为什么呢?
前世她从没有生出过“做个明君”这样的念头,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毕竟在她前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人给她灌输过这样的信念。就算是在壬申之变后,从前朝到后宫中也没有人对她有过“明君”这样的期许,对于她这个意料之外的皇帝,人们更多的只是盼着她不要多生事端。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便是陆宴尘、王立松和秦宝珠他们了。
可是就连秦宝珠也说过,他们相信皇帝,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皇帝,他们不知道还能指望谁。
那叶倾怀自己呢?
她是什么时候萌生出了“想当个明君”这样的念头的?
是在太和殿上被逼自刎的时候?还是在三司会审上看着众臣当着她的面指鹿为马时?又或者是在文心堂中听着学子们计划去承天门击登闻鼓时?
“陛下为什么要彻查春闱舞弊案?又是为什么会在西市刑场上当众裁撤刑部尚书?陛下为的是听一声‘明君’的称赞吗?若是无人称赞,陛下还会这么做吗?”陆宴尘问道。
叶倾怀低垂的眸子突然亮了亮。
是啊,她如此在意路人的一句非议,是因为她在乎明君的贤名吗?
若只是在乎一个名声,她将非议之人除去不就好了?
叶倾怀不禁扪心自问,她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往事一幕幕掠过她的脑海,那些彼时彼刻的感受和情绪也像雨水一般将她笼罩了起来。
百味居旁暗巷中奄奄一息的难民,承天门外禁军枪下的莘莘学子,慎刑司里皎洁月光下秦宝珠盖着白布的尸体,满脸是伤下体溃烂的少女王思云……
每一幕都像是一记重拳闷闷地落在叶倾怀的心头。
让她愤怒,震惊,且自责。
她的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咆哮着——
不该是这样的。
那声音在她的胸腔中回响着,在她的血脉中流淌着,令她心如擂鼓,令她血液沸腾,令她的四肢百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