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闻言,立即翻开了那本手工装订的册子。
里面果然记载了允州多地的习俗。从草木气候到饮食衣着,甚至连哪里的酒楼有什么知名的点心,售价多少都在上面一一记述着,不少地方还配有插画。
一笔一画都是陆宴尘亲笔所写。
那些地图上的标注同样是陆宴尘的笔迹。
“有些地方是臣少年时去过的,也有些是从军中同乡处听来,虽不能尽信,但陛下可以做个参考。西边的地图目前还不详尽,此次陛下派臣西征,臣会趁此机会将瀚海一带的地图一并完善了。”
陆宴尘解释着,但叶倾怀似乎并没有仔细听。
她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地图上白山蜿蜒的轮廓,描摹着白水河沿岸的一处处要塞,描摹着那些细密而干练的注释。
允州巍峨的山川和皑皑的白雪,还有那些鬼斧神工的工事,那些闹市中的吆喝和酒香,仿佛一幕幕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先生……花了多久做这些?”
“约莫四五个月罢。”
叶倾怀突然想起她向沈归荑问起陆宴尘时,沈归荑曾说过,陆宴尘沿途都在打听当地的情况,而且每晚都伏笔到深夜。
原来他是在做这个。
只因为她曾在信中说想去允州看看。
那样一句连叶倾怀自己都忘记了的客套话,陆宴尘却上了心。他不能带着皇帝走出盛京,但至少可以把他眼中的允州以这样的方式送到叶倾怀的面前。
叶倾怀蓦地鼻子一酸,眼中有些氤氲。
她的先生,对她这个皇帝、对她叶氏的王朝可谓是呕心沥血般尽职尽责,毫无保留。
可她却还在怀疑他。
她派鹰卫暗中监视他,若他变节随时准备除掉他,甚至在派他领兵西进时都还在提防他,只肯给他几千人手。
一种混杂着愧疚和感动的心绪翻涌了上来,让叶倾怀觉得喉咙发堵。
自重生以来,她学会了很多前世不明白的道理。比如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质都是利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