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捶背,又递上一颗药丸,服侍主人吞下。
洛宁不禁皱眉,也有些为卫季风担心。
“公子,风雪凶恶,放下车帘可好?别受了风寒。”
私兵头领卫福说道。
卫季风指指身上的狐裘,飒然笑道:
“我身有狐裘,手有暖炉,人坐车中,风雪可奈何?”
“倒是诸卿,身无皮裘,无酒暖心,顶风冒雪而行,着实辛苦啊。”
“等到达长安,一人赏酒一斛!金一鎰!”
真可谓重赏。
卫季风待人宽厚,见到这些冒雪护卫的部曲,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部曲闻言精神大振,一起欣喜致谢。
一人当即俯首道:“公子好意,愧杀我等!”
另一人更是拍着胸脯:“公子但车中安坐!我等自有一腔热血,风雪可奈何!”
卫季风闻言,忍不住大笑道:“卿妙语哉!所谓十年饮冰,难凉热血者也!”
“加速赶路,一月之内,必到长安!”
接下来,马车冒雪萧萧北上,穿过白狼原,渡湧水,过峡山,入邪羊道七百里。
这一路上,但见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流民,数不胜数。
破败的城池,荒芜的庄园,废弃的村落,屡见不鲜。
就是连天大雪,都无法掩盖路边不时出现的饿死冻毙的尸体。
有的尸体之上,还插着羽箭,或者血肉模糊,甚至尸首异处。
山林中的野兽,居然成群结队的出现,啃噬倒毙的尸体,出入村墟荒城,一只只养的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就是那平日不吃人的野猪,也到处寻找尸体,吃的两眼红光。
“哇—哇!”那些离乱之所,时不时飞起大片的乌鸦,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一副凄惨的乱世景象。
偶然还见到小股散兵游勇,四散掳掠。
洛宁眼盲,看不到这些景象,却能听到。
听到这乱世之中的凄惨悲歌。
因为战乱,邻近雍国的梁国东北数郡,近乎失去秩序了。
很多死于战乱的百姓,与其说死于南下的雍军铁蹄,还不如说死于败军和流寇的残害。
可笑的是,有的城邑干脆打起雍国的旗号,反而能让乱兵们有所顾忌。
好在,卫季风的十几个护卫,都是卫氏精挑细选的忠勇武士,人人精通骑射,彪悍善战。
有这一小队精锐骑士的保护,加上卫氏的家徽招牌,卫季风和洛宁还算安全。
等到大半月后进入雍国地界,情景顿时为之一变。
秩序大好!
城池、巷闾、乡野、庄园、驿道,处处井然有序,看不见乱世景象。
只有一队队甲胄鲜明、纪律森严的南下雍军,以及送子弟出征的热闹情景,还有组织训练的乡兵,才令人感受到国战的紧张气氛。
此时已经到了关中地区,口音、文字、风俗民情都已经和梁国不同了。
可是很明显,雍国很太平,庶民百姓的生计,也比南方的梁国好的多。
雍国人说话声音很大,很亮堂,语气中带着自信和桀骜。
而且,雍人对国战的热情很高,到处都在讨论大雍铁骑打到哪里了,何时灭豫,何时吞梁。
更关心自家子弟斩首几级,封赏若何,赐田多寡。
还有雍国人在祠庙中举行傩戏,祈祷上天和祖宗保佑大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很像是好战成性的虎狼之民,就是老弱妇孺,都对国战带着狂热之情。
卫季风见状叹息道:
“百余年前,卫氏那位卫襄先生,离开大梁北上雍国,辅助雍王变法图强,关中大治,雍国始强。”
“于是,雍国富国强兵,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