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烨掌管黑衣府以来,为了自身权势,逐渐将黑衣府的精力从对外转为对内,从探查诸国和胡族机密,转为对内稽查。
这使得黑衣府对北方和西方胡人诸部的情报任务,几乎废弛了。
于是,导致了胡人大举南下,而雍国朝堂兀自懵然不知的祸事!
康烨知道,仅凭此一项,自己就完了啊。
他掌管着偌大的黑衣府。可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大王反而先知道了。
这…
康烨身子一软,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臣奴…臣奴…死罪…”
雍王语气幽冷,“东胡已经和西戎等夷狄联合了。诸族联军百万,从北、西两个方向,攻我大雍。”
“北境和西境,已经十万火急,岌岌可危。”
“寡人已经调南征大军回援,放弃攻荆。寡人一统天下的王图霸业不但泡汤,还落入被围困的境地,大好局面,一朝尽丧。”
“康烨,你真是罪该万死啊。”
康烨已经面如土色,呐呐不能言。
雍王厌恶的挥挥手,“拿下,车裂,夷三族。”
一队甲士上前,架着死狗一般的康烨,拖到宫外。
前一刻还威风八面、权势煊赫的康烨,后一刻就要身死族灭。
人间富贵,何足恃?
雍王看着曾经信任有加的旧臣康烨被拖下去处死,目光冰冷。
他没想到,康烨为了自身权势,如此利令智昏。
还能相信谁?
“大王,臣张睢死罪…”
肝胆欲裂的张睢眼见康烨被‘车裂、夷三族’,更是亡魂直冒。
雍王又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张睢。
“张睢,寡人如此信任你,你却嫉贤妒能,任人唯亲,私心自用。寡人的求贤大计,居然被你的私心毁于一旦。”
“这两年,多少诸国才智之士,失望之下离开雍国?”
“寡人的声望,都被你败坏了。”
他低下头,看着张睢的惶然惊恐的眼睛,“人,真就这么不知足?你当年不过一介寒士,今日高蹑相位,位极人臣,难道还不够?”
“若是朝中、地方都是你这种德性,那就算我大雍一统天下,就能支撑多少年?焉能千秋万代?”
“大王…”张睢惨笑一声,“人性固如此,臣不能免俗,有负圣主之托…”
雍王闻言大笑。
“哈哈哈,人性固如此!好个人性固如此!”
他指着殿外,“张睢,你是要告诉寡人,这满朝文武,这地方郡县的官吏,都会私心自用,都不能免俗?”
“他们,都不能秉持初心,对么?”
张睢以首叩地,杜鹃泣血般说道:“大王,官心如贼啊!能秉持初心者,鲜矣也!”
“尤其是那些地方官吏,山高路远,鞭长莫及!彼等之肺腑,彼等之所为,上可瞒天,下可欺地,圣王焉能尽知?”
“但有权势在手,而贪赃枉法、私心自用者,独非一人?暗室欺心、罔顾纲纪者,比比皆是啊。”
官心如贼!
雍王听到这四个字,忍不住捏紧剑柄。
张睢虽然该死,可这几句话却是犹如警钟之音。
不错,官心如贼!
指望他们遵守法度,知足自谨,无疑是缘木求鱼。
因为,朝廷看不到他们,君王也看不到他们。
除非,真是神目如电,举头三尺有神明,让他们心生敬畏,不敢越雷池一步。
“大王啊。”张睢想保住家人,干脆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换取雍王的怜悯之心。
“以罪臣所见,我大雍若真能一统天下,疆土如此巨大,臣民如此众多,岂能面面俱到?”
“官心如贼!山高水远之处,官吏如何能约束?”
“到时候,还不是倚仗权势,胡作非为,欺上瞒下,沆瀣一气?”
“长此以往,地方糜烂,人心尽失,那就回天无力了!”
“一旦有人谋反暴乱,就可能一呼百应,天下倾覆啊!”
“真到那时,大王的子孙别说继续富贵,求活亦不可得矣!”
“张睢!”雍王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