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阔论,在御史台可以说是毫无作为。
加上时不时搞小动作,还想去做兖州牧。
陛下想要的是能臣干吏,勇于用事,你这般敷衍塞责,心思摇曳,岂能在御史中丞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一直坐下去?
钟繇稍作沉吟,道:“中丞,下官来想,不妨从颍川到汝南,向奋武将军借兵。”
刘表仿佛没听到,抬着手道:“钟廷尉,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陛下心意?”
钟繇心里叹气,这位是急昏头了,我们很熟吗?这种话直接问我?
他哪里愿意理会刘表,面上还是思忖着的道:“中丞应该还有一些时间,不妨与不其侯多做交接。”
刘表闻言却是拧眉深思,不过片刻,面露狂喜的道:“多谢钟廷尉,大恩不言谢,钟某铭记于心!”
钟繇一顿,忽然意识到刘表会错意,连忙要说话,便见他急匆匆的走了,甚至于小跑起来。
钟繇皱了皱眉,望着刘表的背影,自语道:“希望他知晓分寸,别惹出大祸来。”
刘辩交代了新任务,钟繇没管刘表,回转廷尉府。
而这会儿,刘协在太常门前的话,以太常为中心,迅速传播向洛阳城各个角落。
最先知道的,无非是官场。
尚书台内。
杨彪,王允,荀攸,荀彧正在议事,听着小吏的转述,不由得各有异色。
杨彪挺着大肚子,笑容满面的道:“渤海王明大义,知大局,着实令人钦佩。”
王允神色漠然,心里怀疑这些话是刘辩教的。
荀攸,荀彧两人倒是没有太多情绪,平静如常。
等杨彪笑声落下,荀攸道:“渤海王要听政御史台,丞相可先知道?”
杨彪这才反应过来,摇头道:“老夫不知。”
荀攸不怀疑,若有所思的点头。
刘协要是听政御史台,那表明宫里有了某种安排。
‘会是什么安排呢?’荀攸心里想着。
这时,荀彧突然道:“对于渤海王大婚,户曹最多拿出三千万钱。”
杨彪小眼睛一睁,道:“多少?三千万?”
三千万钱,别说堂堂亲王了,便是稍微有名望的士族,也不会这般寒碜!
王允看向荀彧,漠然着脸,目光锐利,道:“我听说,前不久,太仓入了十万石粮食,五万万钱,荀尚书是否应当解释一下?”
荀彧有些意外王允知晓,面上不动,道:“那些都已有了安排。”
王允盯着他,道:“我问的是,这些钱粮是从哪里得来的?”
五万万钱,十万石粮食,这可不是小数字,足以超过一年朝廷赋税!
杨彪陡然反应过来,小眼睛眨动的注视着荀彧。
荀彧只有二十七八岁,模样却有四十,毫无情绪波动,与王允对视道:“王公的意思是?”
王允冷哼一声,道:“我是问你,这些钱粮,是否是曹操劫掠世家所得?!”
荀攸闻言顿时松口气,原来王允并不知内情,连忙道:“王公,曹操劫掠一事,子虚乌有,这是朝廷的共识。另外,他所筹措的钱粮,自身都不够用,怎么可能还会上缴朝廷?再者说,从北海押送钱粮到洛阳,从时间上来说,完全不可能。”
王允皱眉,倒不是信了荀攸的话,而是荀攸最后的几句话确实无法反驳——从时间上来看,曹操劫掠的钱粮,还送不到洛阳。
但他仍旧狐疑的盯着荀彧、荀攸叔侄俩,他越来越发觉,他们有事情瞒着他,不知道在图谋什么!?
杨彪见状,道:“那,这些钱粮到底从哪里得来?”
荀攸,荀彧对视一眼,正想着措辞,门外的徐衍疾步过来,道:“丞相,太皇太后有请。”
杨彪胖脸一抖,有些愣神,道:“你是说,太皇太后?”
“是。”徐衍道。
杨彪看向身前的三人,绷着脸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指的是董太后。
自从刘协争夺皇位失败后,董太后一直遭到刘辩软禁,从未有自由。
这还是她第一次公开召见朝臣,还是丞相!
王允有所明悟,淡淡道:“渤海王的婚事。”
杨彪却觉得不仅于此,看向徐衍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徐衍连忙道:“回丞相,陛下旨意,明日起,渤海王听政御史台,不其侯升任御史中丞。渤海王大婚后,暂不就国,在宫外开府。”
杨彪心如明镜了,摆着威严道:“知道了。”
王允耿耿于刘协要‘开府建牙’,不由双眸紧锁,神情凝色。
荀攸,荀彧两人没说话,宫里的陛下对御史台改制推进缓慢早就不满了。
刘表不能体悟上心,被罢在所难免。
“我去见太皇太后。”杨彪整理着衣服,起身离开。
王允冷眼看过荀彧,荀攸叔侄,跟着起身。
杨彪脚步匆匆,走的飞快。
王允刻意慢了一点,等杨彪走了,忽然与两人道:“关于‘裁减冗官’一事,我意明年继续推进,吏曹怎么看?”
荀攸看着他,道:“王公的意思是京外?”
去年裁剪冗官,主要针对是洛阳城,而京外刘辩顾忌会产生大骚乱,压着没让王允动。
王允道:“不错。我意先从司隶,并州,兖州,青州还有豫州开始。”
荀攸注视着王允,神色沉吟。他哪里不知道王允的心思,去年王允裁减冗官便刻意针对他举荐的人,这一次多半还是不会放过!
或许,就是冲着所谓的‘颍川党’来的!
荀彧突然插话,道:“王公,下官听说,汝南太守李儒近来与董卓走的十分近。”
王允漠然转向他,淡淡道:“他是奉我之命监视董卓。”
荀彧神色如常,道:“王公,李太守这么做有损清名,朝野颇有非议。”
荀攸见王允要发怒,连忙道:“王公,汝南位置特殊,叛逆交错,十分复杂,李太守还须持身守正,方能令人放心。”
王允看着这叔侄俩,心里怒气涌动,却也知道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冷哼一声,甩手离开。
荀攸望着王允背影,轻叹一声,道:“这位王公,倒不是没能力,眼光也算独到,就……总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心思不纯,眼高手低。”荀彧道。
荀攸点头,王允有种奇怪的孤傲,谁都不在他眼里,一心要做大事又总是力有未逮。
寿安殿。
董太后拉着刘协,一脸紧张,道:“那些话,是他教你说的?”
刘协坐在董太后对面,微笑着道:“祖母不用担心,不是皇兄。孙儿说的,都是实话,无需皇兄教我。”
董太后目光狐疑,那些话,明显像是刘辩的风格,不是刘辩逼刘协才奇怪!
她心里不安,道:“不其侯,真的病重了?”
在董太后想来,刘协与不其侯联姻,又有阳安长公主在其中,多加了一份保险,令刘辩不敢随意谋害刘协。
要是不其侯真的病重,婚事推迟,刘协又回到了‘时刻将死’的艰难境地!
刘协摇头,道:“我没见到不其侯。”
董太后怔神,道:“你不是随他一起去的吗?你被留在了外面?”
刘协抿了抿嘴,犹豫着还是道:“不其侯,多半是装病。”
董太后顿时皱眉,旋即冷哼一声,道:“他是不敢跟你联姻!”
刘协自然清楚,现在朝野上下,谁敢跟他沾染关系?不其侯先是企图悔婚,现在装病拖延,并不算意外。
董太后对伏完与刘华很不满,还是强忍着怒意,道:“他的意思是大婚照旧?”
刘协道:“皇兄已经下旨给太常了,简约来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