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凝重起来,道:“真的只有十万吗?”
杨彪看着他,张嘴欲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大汉朝虽然灾情严重,烽烟四起,但总体来说,每年税收个二十万万是不成问题的,但往年也不过五万万到八万万之间,少了一半以上。
这些,绝大部分是被层层盘剥的贪渎了。
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也只能心知肚明,不能戳破,否则徒是难看,没有半点用处。
“丞相,六曹尚书等到了。”这时,门外的小吏转过身来道。
杨彪身体坐直了一些,道:“让他们进来。”
荀攸领头,荀彧,钟繇,司马儁,蔡邕等人迤逦而来,小会议厅根本站不下,不等进来行礼,外面响起徐衍的声音,道:“陛下旨意,请诸位火速进宫。”
杨彪等人面面相窥,本来还想失陷商议一番,只得进宫了。
一众人又拥挤而出,杨彪故意慢了一点,与荀攸,荀彧笑呵呵的道:“二位尚书,这件事,不知是作何考虑?”
朝廷现在可以派系十分清晰了,杨彪即便是丞相,对二荀也是颇为客套,没有摆架子。
杨彪话音一出,身后二十多人,齐齐看了过来,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朝野谁不知道,二荀等颍川世家,才是宫里看重的人。
荀攸明显感觉到了脑后有无数目光,微微一笑,道:“丞相,司马公已经处置了那种辑,同时,刑曹已经派人前往河南尹进行抓捕审讯,预期一个月内,尽数结案。”
杨彪笑容不减,背起手,挺着大肚子,道:“荀尚书,你不老实,这种辑还不是你挥手处置的。老夫说的是秋粮一事。”
荀攸看着杨彪,道:“丞相的意思是?”
杨彪见荀攸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多说,扫了眼身后的众人,顿了顿,道:“秋粮锐减超过一半,又有河南尹一事,陛下怕是对我等朝臣起疑。”
预计的是二十二万石,入库只有十万石,很明显是被贪污了。
但又怎么可能只会是地方上的大小官吏,而朝廷里清白如水?
荀攸立即想到了种辑说的那块砚台的事,微笑着道:“丞相不必多虑,刑曹已经查实,不过是丞相府一个仆从冒充贵公子,与公子、丞相皆是无关。”
杨彪瞬间也感觉到了身后无数目光注视,笑呵呵的胖脸有些僵。
他本意不是问这个,但荀攸会错意,提及这个,使得他原本想问的话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王允心里冷笑,看向荀彧,道:“真的只有十万石?”
他对‘颍川党’一直怀有很深的戒心,对于太仓的情况,王允一直在想办法查探,现在,他怀疑颍川党贪渎秋粮!
荀彧神情如常,道:“确实只有十万。”
王允审视他一眼,脸色越发漠然。
司马儁走在后面,拄着拐,听着前面几人的对话,再看着几人的背影,目中微微一动,他隐约看懂了一些朝局。
说着,一众人便来到了嘉德殿。
与寻常无异,但众人不自觉的收声,心神暗凝,排好队,依次进入嘉德殿,而后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到了这里,没了之前的轻松,只有附近的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陛下驾到!”
侧门内,潘隐急匆匆而出,尖声喊道。
随后,穿着常服的刘辩,大步进来。
朝臣们连忙整理仪态,抬起手,待等留下坐下,齐齐拜下道:“臣等参见陛下!”
刘辩坐下,俯看着这群朝臣,有了很多新面孔,气象有了些许的改变。
他微微一笑,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朝臣们放下手,坐了回去,目光整齐划一,全都在刘辩脸上。
刘辩从潘隐手里,接过一叠奏本,翻开第一本看了眼,抬头道:“洛阳令在吗?”
“臣在。”末尾的陈宫,抬手道。
朝臣们全都一怔,回头看去,只见陈宫抬着手,低着头,坐在角落里。
之前,他们居然没有察觉到了!
刘辩眺望了一眼,道:“洛阳县秋粮入库五千三百石,占了秋税的二十分之一,司隶的五分之一,做的不错。”
陈宫本还以为要问罪,听着刘辩的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如同定身在那,一动不动。
杨彪,王允,荀攸等人神色暗暗一动,这样说起来,洛阳县的秋税,好像确实不错。
刘辩将一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放下奏本,淡淡道:“改河南尹为洛阳府,主官称洛阳府尹,品佚如六曹侍郎,治所洛阳,其他各地不得称尹。升陈宫为洛阳府尹,六部都尉系数归洛阳府。”
朝臣们听着刘辩开头说的是这个,分担没有放松,更加紧张了。
河南尹改什么,或者河南尹抬升品佚,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由此引出来的事情!
“臣等领旨。”杨彪领头,抬手沉声应道。
刘辩那点微笑没了,又拿起下面一道奏本,看了眼,道:“这种辑好本事,手段玩的花哨,河南尹一半的秋粮入了他的口袋。”
众人没有接话,种辑一事,里面涉及了众多事情。
杨彪一脸铁色,抬手道:“启禀陛下,种辑是臣举荐,臣识人不明,以有此祸,请陛下治罪。”
刘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要说识人不明,朕也有一份。说说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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