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吹嘘的声音,寻常百姓没余钱下馆,因而五六桌客人全是修者。
客栈掌柜和店小二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话,感觉那些食客都是高人。
也许自认是凡夫俗子的缘故,店小二不敢去别处搭茬,唯独敢来燕辞旁边一晃,赔笑道:“花生碎了点,但炒制的手艺倒是祖传的,客官可想再加点?”
燕辞心不在焉,随口道:“甚好。”
花生味道尚可,但绝非祖传的炒制手艺,倒像是火堆里炮出来后不慎弄碎的。
燕辞幼时尤其喜欢这种玩法,在木柴即将燃尽的火堆旁,一群小伙伴围坐一圈,朝灰烬里埋豆子花生苞谷粒一类粗粮,炮熟后做嘴头食。
至今回忆起那时的满足感,犹觉童趣无限。
灾区食物短缺,燕辞点半碟花生意在化解尴尬,避免干坐着。其心里暗示不想吃,偏偏手闲不住,小半颗小半颗捻开红皮朝嘴里塞。
指隙里冷不丁掉下颗草籽,像瓜子仁,纹路形若飞鸢。
同尘籽!燕辞暗吃一惊。
移目打量,掌柜的肚子肥嘟嘟一副发福相,眼中不乏精明算计之色。店小二一团和气,肤色偏黑且黑得天然,不见任何易容的痕迹。
容颜陌生但是身形依稀相熟,燕辞猛地想起甄小二,心里直犯嘀咕。
同尘籽是联络的信物,不该无缘无故出现在偏僻小店中,更不该遗落在住客的食盘里,此举绝对另有深意。
天色近晚,风雨刚露出停歇的迹象,燕辞假装不知古怪,起身准备付账离开。
其时,门外人影幢幢,陆续跨入六位混身湿透的修者。
一记清脆甘冽的女声抱怨道:“迂腐,明明鬼影都没一个,偏要一步步走来。”
女子身量苗条,黑丝凌乱,发梢滴落的水迹轻轻滑淌在鼻尖上,宛如带雨的木莲花悄悄盛开。
声音美人亦美,满堂食客如中魔法,登即不敢作声。
夜莺儿!燕辞心尖一颤,绝未料到会在此跟她不期而遇。
“绿叶枝头灼烁红,尚疑轻易比芙蓉。根苗不自污泥出,只合移栽近佛宫。”
夜莺儿倩巧脱俗,旁人遇之即生怜惜之意,唯有燕辞不做此想,其深知她清丽端庄的容颜下,藏着一只母老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