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宗说着笑道“如今最大的娃儿也才十五,营里养他们到十八,等到开春元帅府就该开科举了,定有他们用武之地。”
樊三郎看了白柳溪与云交月一眼,点头应道“遵命。”
站在孩儿营门口,刘承宗看着每个毡帐跑进跑出搬运被褥的孩子们,深吸口气重重点头。
而在城外的大人们,如今编成一百八十支队伍,从王文秀和杨耀抽调七百二十名营兵任职管队、帮办、书吏,各自划分土地,由元帅府出农具牲畜车辆,开垦田地、劳务做工。
管队负责给每个人分配劳动任务,每日以干活多寡领粥牌,到粥厂凭牌吃饭,基本上能吃饱。
还有另外百余个畸零户,都是残疾、衰老、患病、有伤等原因干不了活儿的,刘承宗也没放着不管让他们等死。
派了医匠给瞧病,也都发给木牌,能到粥厂领粥喝,只不过这种是续命粥,吃不饱。
除此之外更多的忙,粮草紧张的刘承宗也帮不上了,能不能熬到明年开春只能看他们的造化。
在孩儿营设立之前,这些孤儿只能在外面喝续命粥,如今就不一样了。
樊三郎看他志得意满,也不禁扬起笑容,不过又听他叹了口气,便问道“大帅在为口粮发愁?”
“口粮只是其次。”刘承宗点点头“别的地方可以省,我总能熬过去,这些孩子不能省,十年,十年之后这代人会是军中主力。”
说罢,刘承宗洒然一笑,摇头道“至于我发愁的事,其实是分地,孩儿营就交给你们了,我得回去考虑这事。”
找粮食很困难,但分地面临的问题实际上比找粮食更难,因为找粮食还有破罐子破摔的终极解决办法,但分地没有。
一来没那么多人、二来没那么多地、三来没那么多粮。
没那么多人,是没那么多会种地的人,即使是汉人,也并不是每个农民都会种地,更何况这次流民的主要人口是蒙古人。
没那么多地,是没那么多熟地,元帅府刚开垦出来的生地多得很,一亩地洒下几斤种子,秋天就能收获一地秸秆。
而没那么多粮,是分地最大的难点,冬季种不了地,开春没种子,播种等收获要到秋天,但流民连活过冬天的口粮都没有。
也就是说,就算刘承宗在开春给牛、给种、给地,不用等到秋天,只要这头牛被吃光,大家就又变成流民了。
他至少要养活所有人到明年秋天。
刘承宗边走边想,径自进了元帅府,直至走进屋子才意识到护兵的脚步并未停下。
他皱着眉头把手穿进尾绳握住刀柄,很自然地向前猛迈一大步才转过身,却发现是樊三郎和白柳溪云交月跟着进了屋“诶你……”
就见三人没说话走进拔步床,白柳溪铺展了床、云交月摆好了枕头,樊三郎在床边解下帘绳看着他,随后床边帷幕缓缓落下。
身后的大门已经十分懂事的自己关上了,天宝的脚步声在廊道渐行渐远。
刘狮子低头看了看握刀的手,缓缓松开刀柄,走进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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