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挥起,裹挟着干净清爽的青草气息,落在了常岁宁的身上。
常岁宁有些错愕地微微仰首,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却垂着眸不看她,视线只定在自己为她系披风的手指上。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因生得一双格外冷清的眉眼,不做表情时,看起来便甚是平静漠然,但唯有他自己清楚,此刻在她似含有探究之意的认真注视下,他看似一丝不苟,实则心中如在擂鼓。
这种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古怪感受,只有面对她时才有。
但相比之下,还是给她系披风更重要。
她穿着盔甲,但因一直在水上,盔甲下的衣袍一直就没干过,袍角处还挂着水珠。
春日里风一吹,尚有三分寒意。
但此刻,这三分寒意被这件披风阻隔开来。
崔璟收回了手,看似冷静,似乎胡乱地说了句:「好了。」
「多谢。」常岁宁含笑的眼尾扬起,抬手将颈后压在披风下的马尾发梢托了出来。
她的头发也是半湿的,头鍪在追击徐正业的过程中,已不知丢到了哪里去。
崔璟看着她身上脸上,及手上的血迹:「可有伤在要处?」
「可有受伤」这种话则是不必问的,这种近攻,她又亲自追击徐正业,受伤是避免不了的,她定然受了很多伤。
常岁宁摇头:「皆是小伤而已。」
崔璟却仍道:「还是上马说话吧。」
他看着她,缓声道:「辛苦了。」
「是有一点。」常岁宁轻呼出了一口气,面上却挂着轻松的笑意。
她的确不太能走得动了,便也听劝,重新爬上了马背。
她下意识地看向汴州和洛阳的方向。
其实不止有一点辛苦,是很辛苦,但能杀了徐正业,便很「值得」。
汴州与洛阳,未有一株草木受到殃及。
江南之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很快便可以重新回家了,已经造成的伤痛已无法挽回消弭,但还能回家,便是当下最大的慰藉。
常岁宁看向远处时,手指下意识地去抓缰绳,却抓了个空。
她收回视线,只见那缰绳已被崔璟握在手中。
他在旁侧,牵着她的马,慢慢往前走去。
常岁宁意外了一下,便伸出手去:「怎能让你为我牵马,还是我自己来吧。」
好歹是堂堂玄策军的上将军,后头好些人都瞧着呢。
「怎么不能。」崔璟目不斜视,看向前方:「你是再次立下了奇功的宁远将军,何人为你牵马都很妥当。」
她的手受伤了,而缰绳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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