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因这枪法并不独特,分明只是平平无奇的招式,却因被她使的如臂所指,而显得格外精湛不凡。
楚行眼底溢出一丝叹息之色。
普通人与聪明人之间,隔着一两道台阶,他们的过人之处往往可以解释。
但聪明人与真正的天才之间,所隔却是天堑,而此中过人之处,通常已经没有办法用常理解释……这种情况寻常人纵然是想破头,最终除了头真的会被想破之外,也并不会有任何收获。
楚行决定放过自己的头。
只是忍不住扪心自问——他当真配做女郎的老师吗?
但……乔祭酒都行,他为什么不行呢?
老哥可以,做弟弟的自然也可以!
这般一想,楚行便又心安理得起来,随后看向常岁安。
照他来说,郎君这根本不是在陪练,而是在受虐。
但有这种受虐的机会也是好事,此乃谋求长进最快的捷径。
就是过程痛苦了点……
楚行有些同情地看着那节节败退的少年。
郎君但凡没那么坚强,此刻流的便不是汗,而该是泪了。
两刻钟后,同样满身是汗的常岁宁收了枪。
“阿兄的枪使得不错。”她称赞道。
常岁安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也并没有吧……”
“明日再和阿兄一起练枪。”
常岁安的枪法虽弱点明显,但胜在力道浑厚不绝,正适宜拿来练她如今最缺少的体力与耐力,二人一起作伴,可互相进步。
而她所使并未展露自己所擅之招式,应也并不会引起楚叔的疑心。
楚行倒的确暂时未曾疑心于她,他怀疑的只是人生。
同样怀疑人生的还有常岁安。
虽然早已接受了妹妹是奇才这个事实,但如此真切地轮到自己身上,少年少不得有些茫然。
他看着重新走向兵器架的少女,低声喃喃问道:“楚叔,为什么会这样啊……”
楚行想了想,决定说得通俗易懂些:“我打个比方郎君来听一听吧……”
“开智十成为满,驴脑与狗脑往往至多只开了四成智,正常人的脑子开智八成,聪明人是九或十成。”楚行看向那少女:“如鼎鼎有名的魏侍郎与女郎此等人,应当是十二成。”
说罢,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叹道:“郎君自个儿算算吧,算明白了也就能想通了。”
常岁安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
他是正常人,比驴多了四成脑子。
而妹妹是十二成,比他多了四成脑子。
既然都是差了四成,那么……
妹妹看他时,岂不是等同他看竹风?!
或者说,他看狗什么样,妹妹看他什么样?
常岁安看着那头正悠哉甩着尾巴的驴子,神情逐渐呆滞麻木。
……
今日晨早时分,有两名宫中内侍来到了京中冯宅。
冯宅正是解夫人所居,冯姓乃其夫姓。
解氏的丈夫早些年已经去世,她的儿子早已成家,育有一子一女。
此刻,解氏与儿子儿媳及孙女一同于前厅跪听内侍宣读了那道除去她一品诰命,将她降为五品郡君的旨意。
“郡君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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