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让开的道路中,有一行铁骑缓缓上前,为首的是一匹格外健硕威风的棕红大马,马背之上,来人身着青袍,以金铜飞雀簪挽束乌发,乃是一张十分年少且引人瞩目的脸庞。
这张吸睛的脸庞之上此刻并无异样神态,其双手挽着缰绳,亦不见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但曹宏宣还是立即察觉到了难言的危险之感。
而随着对方身下那匹外形极具威慑感的大马靠近,他身下的马匹似乎也有感应,有些不安地想要躁动后退。
曹宏宣一把收紧缰绳,稳住马匹,视线定定地看着那已经勒马的少年人,正欲向退至一旁的申洲刺史问一句“此人是谁”,只听那少年人已然主动开口——
却是清亮的女子嗓音:“曹刺史来得慢了,我已在此久候多时。”
“只是,曹刺史如此大动作集兵欲出淮南道,为何事先不曾向我请示?”
曹宏宣闻言面色一变,刚想问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然而下一刻,却是神情再次骤变:“……常岁宁?!”
对上那双波澜不惊,已经默认的眸子,他猛地驱马后退数步,神情震怒地看向申洲刺史:“丁肃……你竟敢算计我!”
此刻,他身侧左右护卫也闻之大惊,立时拔刀上前,将曹宏宣围护而起。
“曹刺史——”申洲刺史看向怒声质问的曹宏宣,叹了口气,规劝道:“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曹宏宣咬牙骂了句娘。
这狗东西,平日里一口一个“宏宣兄”、“兄长”,此时当着新主子的面,倒是改口称他为曹刺史了!这是生怕与他撇不干净关系!
曹宏宣咬牙切齿:“你这临阵倒戈的卑鄙小人!”
“曹刺史令一赝品赶赴江都,企图混淆视线,莫非便是坦荡君子吗。”
听得这道语气随意的声音,曹宏宣看去,自牙关里挤出一声冷笑:“那常刺史呢?明面上声称与我等期限,一边却暗中动兵来此,这难道又是什么见得光的手段吗?”
“何为暗中来此。”常岁宁似笑非笑:“这淮南道的每一寸土地皆归我管辖,我想来便来了——曹刺史无暇亲赴江都,奉上我想要之物,我便亲自来取,如此体察下僚,有何不妥吗?”
少女淡然谈笑的模样,让曹宏宣心中憋闷得气血翻腾。
他固然恨不能一枪将之刺穿,而不愿与之多费半句口舌,但对方突然出现在此处,丁肃又已倒戈……他总要反应片刻,先探一探情况!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他身后已有部将迅速退去后方,查看确认四周局面情形。
常岁宁知他在拖延时间,遂不紧不慢地告知道:“曹刺史虽有雄心壮志,但今日这汉水,却注定是渡不得了——”
曹宏宣握紧了手中缰绳,眼神翻覆。
常岁宁侧后方的荠菜在马背上大声催促道:“是降是死,选一个吧!”
“……嚣张至极!”曹宏宣双眸现出杀气,钉在常岁宁身上:“我乃李曹两姓后人,你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黄毛女娃,也配居于我曹宏宣之上!我之所以反,皆因朝廷与尔欺人太甚!今日,我曹某人宁死不降!”
“照此说来,是我逼你反了?”常岁宁微抬眉:“那我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