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地去安排动身之事?
至此,崔洐才清楚地意识到,妻子一直以来的柔顺,归根结底竟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绪,也不为他的情绪所扰,且不给他发作出来的机会……
见他再次不说话,卢氏依旧未有多言,向他再一福身后,便带着侍女离开。
雨水滂沱,天地间已有两分寒意。
看着妻子的背影,崔洐忽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彷徨和茫然。
他是一家之主,本该被家中人讨好围绕……可怎么突然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长子忤逆,与他素来不合,已与他断绝关系。次子顽劣,如今却被父亲赋予了带领另一半崔氏族人前行的使命……而此时,他的妻子竟也要带着他的女儿离开他了,且这举动几乎是主动的。
这究竟是为何?
分明他与卢氏成亲后,一直以来的相处都算得上融洽,甚至未曾有过半分争吵……为何她此时却能做到毫不迟疑地离开他?
巨大的挫败和即将失去一切的不安,似在告诉崔洐,他若今日不开口问个明白,之后便再无开口的机会了!
崔洐攥着拳,蓦地抬脚,快步向前走去。
见他忽然冲入雨水中,仆从惊呼一声“郎主”,忙举着伞要跟上,却听崔洐语调冷厉地道:“不必跟来。”
听得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卢氏停下了脚步,但未回头。
直到崔洐冒雨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雨水很大,这短短二十余步,便叫崔洐看起来狼狈许多。
雨中,崔洐凝声道:“卢氏,我有话想要问你。”
卢氏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眼底透出无奈,片刻,才点头道:“郎主先与我移步亭中吧。”
只举着一把伞的侍女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见崔洐已自行大步走去了亭内。
侍女陪着卢氏跟了上去。
卢氏踏入亭内之后,侍女便识趣地撑伞走开了些,但也未走太远——郎主状态不太妙,她要留意着,省得夫人在这临走之际被欺负了。
“不知郎主要问什么?”亭内,卢氏开口问。
崔洐一双眼睛定在她脸上,似想要就此将她看透:“我想问……你我夫妻多年,你对我是否有诸多不满,却不曾表露出来?”
崔洐已做好卢氏会否认的准备,而若她否认,他势必要问一句,若是没有不满,她为何会连一声询问都没有,就要这样远赴太原?
但是,面前的人竟是叹息道:“郎主总算是看出来了啊。”
卢氏的眼神比以往更平静,只是有些感慨:“或者说,郎主终于愿意分心来分辨一下妾身的想法了。”
“你我夫妻多年,从未有过争执……”崔洐眼神变幻不定地看着卢氏:“你待我究竟有哪些不满,大可直言!”而不是这样长久地敷衍他,又要突然抛下他!
卢氏也看着他。
此一次的谈话氛围,是从未在二人之间出现过的。
四目相视片刻,卢氏问:“郎主当真想听吗?”
崔洐没半分犹豫:“我哪里行事欠妥,你不妨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