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班长葛贵财边说边拿过了彪形大汉身边的篾框,站起来向远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起龙啊,咬咬自己的舌头,知道疼就不错了,打了不到两个月的仗,死了一个排长,今天又扔了一个排长在前面,不知是死是活,可怜何排长,那学生娃刚从中央军校十一期才下来没几天,见习期还没过就顶了排长缺,现在又在战场上生死不明,知足吧,咱能活着喘气儿就是老天爷开恩了。”
“老天爷开恩,咱们排撞上大运,早上走在全营最后头,没死伤多少,你看看其他连,折了多少个脑袋?”葛贵财望着远处的硝烟,不自觉的摩挲着插在裤带里的旱烟枪。
听了葛贵财的话,一排一班的上等兵轻机枪射手江起龙摇了摇头,默然不语,专心对付挖着自己的机枪阵地。
“哼,那姓何的排插子别不是开小差了吧,碰上鬼子铁王八的时候他可是走在排后头。”
轻蔑的声音来自一班的下士副班长杨彪,杨彪左手掐着半节烟,右手攥着折了两折的皮腰带,上衣大敞反戴军布帽,一顶德国造m35钢盔被他当作了坐具坐在屁股下,靠在战壕里吞云吐雾,咪着眼睛好不快活,活脱一个滚刀肉兵痞的形象。
“杨彪!说话讲着点良心,之前你给那学生娃下绊子大家伙也没说啥,现在人没了,嘴上积点德,大家伙都知道你以前是准尉,差点就挂了武装带当军官,被降级当了两年下士不服,可你别觉得那学生娃没了你就能顶上少尉排长缺,就算他死了,那也还有下一个排长来,军校出来的有的是,轮不到你个大字不识,还打不死蒸不熟的货背武装带当军官,快干活!小鬼子就在前头,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扑上来。”
葛贵财朝杨彪丢了把土,呵斥道。
挨了葛贵财的一把土,杨彪被呛的连连咳嗽,于是嘴里夹着烟,拔出了刺刀,装模作样的坐在地上拿刺刀乱划。
“就是,就是,葛哥说的对,何排长人不错。”脖子上缠着绷带的第三班中士班长矮胖子涂得胜附和道。
三言两语后,战壕里没有人再说话,就在不久前,这三十七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死里逃生不久的人,大多人没有那么多废话,都在想怎么熬过下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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