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电影大部分时候都是实景拍摄,大量采用自然光。
当一部电影的色调定好之后,为了整体的统一性,适合拍摄的时间其实特别少。
比如一部电影定的阴天比较多的话,那么有一点点阳光,有个影子,就无法拍摄。然后雨天,有一点点雨丝,也没有办法拍摄。
而且这个年代交通也很不方便,为了去某个山头取景拍摄,大家需要带着各种笨重的器材,人工徒步到达。
爬上去之后,实际适合拍摄的时间,可能也就一两个小时,拍不完或者错过了时辰,就只能在山上过夜,否则就要第二天重新爬上来。
万一第二天下雨呢?这年头的天气预报又没有后世那么精准!
……
台中,雪山坑溪流,《雾社起义》剧组开始拍摄莫那鲁道的出场戏。
出草,猎头!
出草是台湾原住民的一个残忍习俗,男子长到十五岁,就要走出部落,割下一个非本部落男子的头颅,以此来完成自己的成年礼,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猎头影响到男子在部落中的地位,没有完成猎头的男子不能纹面,不算男人,也不会有女人会跟他结婚。
最重要的是,台湾原住民相信猎过头的男子,死后才能通过彩虹桥,进入祖灵之地。
因此,部落都会有摆放出草所得头颅的置首架,割到头之后,就摆在家里,希望获得祖灵的庇荫。
电影中的莫那鲁道,就是诸部落中的割草之王,十五岁开始猎头,职业生涯割下了两麻袋的头颅。
看到杨叶的剧本之后,中影那边的人建议删除开头这段出草的剧情,被杨叶拒绝。
《赛德克巴莱》这部电影的牛逼之处,就在于它不是在讲一个光鲜亮丽的英雄的故事。
它讲的就是不屈的反抗,就算我是野蛮的,我是残忍的,这也不是你奴役我的理由!
其实……如果不带立场来看的话,赛德克人的习俗的确太过残忍,野蛮。
《赛德克巴莱》这部电影牛逼就牛逼在:它没有否认日本人的文明,也没有否认日本人的伪善。没有否认原住民的不屈,也没有否认原住民的野蛮。
它并没有因为这部电影讲的是原住民抗日的故事,就一味地将原住民塑造得伟光正,将日本人塑造成大傻叉。
这样就拍成抗日神剧了,恶心谁呢?
……
赛德克人都是猎人,常年在阳光下奔跑,皮肤比较黑,所以参演的演员的皮肤全都被涂成咖啡色。
尤其是杨叶,第一场出草的戏,他全身上下,就两片布挂在腰间,遮住隐私部位。连屁股都露在外面,所以要全身涂装。
张叔平亲自给杨叶化妆,弄好之后,他就变成一个光着膀子,准备出草的赛德克少年了。
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刀,身上背着一只皮口袋,这就是他的工具。刀用来割草,口袋用来装头。
现在是一月,山间的温度才十多度,杨叶化好妆,穿着这身装备从帐篷里一出来,被冷风一吹,顿时一阵哆嗦。
徐风见状,连忙拿出一条大衣,体贴地给杨叶披上。
“妈的,好冷啊,溪流隔断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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