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实不相瞒,我母亲病了那么久,积攒的银子已经花光,最近还欠了点。身为男人该养家糊口,但我活了二十多年,只会读书写字,我那天去书肆看书,偶然听那个在茶楼干活的伙计说起此事,便动了心。”
陈世林面色复杂:“你打算写话本?”
赵童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试试,我这么大个男人,又已经成家,总不能指着亲戚接济吧?”
说者无心,陈世林听在耳中却只觉脸颊发热。他同样活了这许多年,一个子儿都没赚过,全靠家里人养着。关键是家里压根养不起他,全家缩紧了裤腰带恨不能三天吃一顿来供他。
他有些坐不住,刚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赵兄,你文采斐然,若是能写出话本,一定会大卖。”
每个人都乐意听好话,赵童生也一样,当即拱手道谢:“谢你吉言。”
陈世林离开了学堂,走在路上时心不在焉。他脑子里思绪万千……原来何怀安置办的那些东西并非是柳家给的银子,成亲时的大排场也不是柳家贴补。
他突然顿住,又想起来了当初柳飞瑶的话:少小瞧人,你赚不到银子,不代表他赚不到。
陈世林一拍额头。
按理说,何怀安赚多少银子,又是怎么赚的,还有他娶妻修宅子花费了多少,都与他无关。但是,他就是看何怀安不顺眼。
同样是由全家人供养着读书,他这还没怎样呢,家里人就等着他拉拔。他知道自己欠了一家人许多,本也打算自己考中之后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何怀安跟他一样的家世,一样的身份,凭什么他日子好过后就先紧着自己?
当然,何怀安确实也拿了银子给几个弟弟妹妹修建宅子,但说好是要还的。
特么的,这人太机灵了。
陈世林越想越不顺气,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何怀安在城里置办的宅子。他抬眼看着面前大门,以前他觉得这是柳家给的陪嫁,现在想来,听说柳飞瑶陪嫁宅子,正是何怀安卖了话本之时。
这也太巧了。
何母到了城里后有点不习惯,这么说吧,在乡下有鸡有猪,粮食没有多的,饭菜馊了不能吃最后也是进了牲畜的口中,一丁点都不会浪费。但到了城里,养鸡太腌臜,养猪就更不可能了。且这院子里只有婆媳二人,她得变着法的给儿媳做好吃的,每天都有剩饭菜。
她实在舍不得倒掉,便拿到街上喂猫狗,这天端着半盆饭出门,一眼就看到了陈世林。
两家已经闹翻了,但在这城里难得遇到村里的人,何母还是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世林本来也要敲门告知何母一些事,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才在门口踌躇,看看人要走,他上前两步:“伯母,我刚得知了一些事,不想让你被蒙在鼓里,能借一步说话么?”
何母一脸惊奇:“什么事?”
“咱们上那边去说。”陈世林看了一眼房门,意思是不想让里面的柳飞瑶听见。
何母没忘了自己儿子两次出事都和陈世林在一起的事,眼看他各种戒备儿媳,立刻就猜到他想离间婆媳二人。她皱了皱眉:“我还有事,你说吧,我听着。”
陈世林无奈,只得靠近了点:“柳家没你以为的那么富,这个宅子根本就不是柳飞瑶的嫁妆。置办宅子和筹办婚事包括你们何家修建宅子的所有银子,都是何怀安自己赚的。”
何母微愣了一下:“你从哪儿听来的流言?”
“这是真的,怀安他写了话本,换了二百多两银子。”陈世林语气加重:“柳飞瑶嫁给怀安,不是怀安运气好被柳家看上,应该是柳飞瑶刻意接近他,她才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
何母嘴角抽了抽。
说实话,她心头一直不太安稳,若儿子的所有都是柳家给的,欠人太多了,都没法子还上。毕竟,儿子在与柳飞瑶认识之前已经许久没有摸过书本,且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参加县试。
如今先是中了童生,后中了秀才,这些可都是在儿子认识柳飞瑶之后。命理之说有些邪门,但有时候不得不信,在何母看来,柳飞瑶的命格一定是往自家儿子的。就算命格之说是无稽之谈,柳家对儿子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反正她一直认为,如果没有柳家,儿子不会这么顺利。再有,柳飞瑶一幅绣品卖了白两,接下来要开始绣的那幅值二百两。就算儿子写出的话本值二百两,他已经没空写了啊!并且银子已经花光了。这往后要继续科举,还得靠着儿媳绣花。
小夫妻俩都在努力让自家日子过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