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一进门人头就是一顿毒打, 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想要开口,可因为脸上受伤严重,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落在何富贵眼中, 就是这女人还要狡辩。他下脚愈发狠了,只把人踩得吐了血,瞅着就要弄出人命了,这才收手。
他伸手一直散落一地的碎纸:“这玩意我不认,稍后就去衙门将它消了。”
荷花捂着肚子,满脸痛苦, 浑身直抽抽。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身了。
范继良摇头:“我受伤这么重, 根本不能下楼,荷花也起不了身,这东西必须得本人取消, 你把人打成这样。怎么消?”
“我不管!”何富贵粗暴地道:“必须想办法今天就消掉, 荷花是我的女人,你睡一下就得了, 还当成自己媳妇,做梦!”
“那是她自己愿意的。”范继良提醒:“拿婚书是她自己一个人去的, 可没有人强迫她!如果她不愿意, 也不会将这玩意儿拿回来。”
确实是这个道理。何富贵听完,愈发生气,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扯起来:“敢背叛我, 老子打死你。”
说着就要动手。
荷花已经受伤很重,再来几下, 她这条小命儿真的就要交代了,当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听我解释……”
只短短几个字,她喉咙痛得厉害, 并且她自以为用了不少力气,嗓门儿大得可以掀破屋顶,可事实上,只能勉强让人听清而已。
何富贵眯起眼:“说!”
荷花看了一眼那边范继良,似乎有话不太好说。
何富贵整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这女人背叛了自己,且顾不得其他:“你说不说?”
“我……我是为了……”荷花开口,声嘶力竭地道:“张六娘那么多的银子,最后肯定是那几个孩子的,孩子要孝敬他,我是他的媳妇,你放心,你是我男人,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过得好,你也好日子过……”
范继良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何富贵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眯起眼:“你真这么想?”
荷花喉咙疼得厉害,因为说话用了力气,此时周身都痛,闻言忙不迭点头 ,这个动作扯着了脸上的伤,她愈发痛苦,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何富贵狠狠抽回了手。
荷花重新摔倒在地,喊痛都没了力气,全身蜷缩在一起。
范继良在屋中冷眼看着,道:“何富贵,这是我的妻子,你把人打成这样,我可以去衙门告你的。识相的赶紧滚!”
何富贵冷哼一声,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有与他争辩,拂袖下楼而去。
都走到楼底下了,想到什么又回头问荷花:“那些银子还了没有?”
荷花摇摇头。
何富贵皱眉:“怎会没有?癞疙宝他们不可能放弃张六娘那只肥羊啊。”
“不知道。”反正没有还,荷花哀求道:“大夫!”
这么重的伤,不看大夫她很难熬得过去。
何富贵看在以后要靠这个女人接济自己度日的份上,出门后去了医馆请大夫。他没有去请孙大夫,主要是不顺路。
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大夫过来,看到荷花这样惨烈,人都已经晕厥,大夫被吓一跳。
“怎么伤得这么重?”
范继良叹息:“何富贵打的。我想阻止也有心无力。人伤成这样,必须看大夫。何富贵怕弄出人命来,所以请了你……按理说,荷花如今是我媳妇,她受伤应该我治,可我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你看着办吧。”
大夫:“……”
这不是耍无赖吗?
不过,谁让他昏了头跑这一趟呢?
何富贵人不在,他又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于是,仔仔细细给荷花查看了一番,又掏出伤药给她包扎,末了道:“伤得挺重的,得卧床修养,不能在外头躺着。万一着凉发了高热,真的是神仙难救。”
范继良谢过。
大夫摆摆手:“二钱银子,以后你们记得给。”
万一不给,也没法子上门来催。
范继良自己都挪不动,自然是弄不动荷花的,还好大夫是个热心人,出门时跟左邻右舍打了一声招呼,于是有两个妇人过来帮忙,将荷花挪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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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张六娘找上门来说没有还债的事,范继良不太相信,他和何富贵想法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