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也不是真的要打这个孩子, 就算是陈母不肯过来将来福抱走,她棍棒也不会真的落到这小小的身躯之上。
不过,她做出一副对孩子绝情的架势, 日后陈家人就再不敢把孩子推在前面了。
要说陈家对这个孩子也算疼爱, 夫妻之间门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也利用孩子,但却没有把孩子处处推在前面,今日过后,可能再也不会让孩子来找她了。
来福年纪小,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打自己, 看到满脸凶神恶煞的母亲和那疾飞而来的棍棒, 他先哭了出来,直到被祖母抱进怀里,眼泪也没能忍住。
陈母到底是不甘心, 抱紧孩子破口大骂:“苗惠儿,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情的女人。这孩子是你把屎把尿一手带大的呀, 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楚云梨面色淡淡:“孩子确实是我一手带大, 本来我对他挺疼爱的,但我一想到他的亲爹是谁, 一想到你们全家人如此苛刻我, 就对他再也疼爱不起来。把他抱走, 别让他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陈母跺了跺脚:“你这是想要把我往死里逼呀。周家根本容不下这个孩子,非要让……”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楚云梨打断了她, “这孩子是你们陈家的血脉,我和你们陈家已经断绝了关系,日后这孩子是死是活,活得好不好, 都与我无关,你别到我面前来说这些废话。说再多,我也不可能把陈家血脉抱回来养。”
陈母:“……”
这一次又失败了。
她牵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心中一片颓然。
真的,以前觉得三儿媳好拿捏,打骂一顿,回头三儿媳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可现在,苗惠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真就哄不回来了!
饶是如此,陈母也不想放弃,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老三,明天你去一趟城里,找你岳父。刚好把你身上的伤也给他看看,让他来管管自己的女儿。”
苗父根本就不想管自己女儿,但是这姑娘嫁出去之后把男人打得浑身是伤,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苗家姑娘没教养。
他家里还有其他的女儿,都已嫁出去了,影响姐妹倒不至于,但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太不懂事,这显得他不会教孩子。
于是,苗父来了一趟村里。
其实村里离城里并不远,半天都可以跑一个来回。苗父到的时候,天还没有过午,楚云梨正在院子里和赵大娘吃早饭。
两人吃着笑着,气氛不错。
听到外头有马车的动静,赵大娘立刻起身去看。
当初苗父有来过村里,即便是好几年之前,村里记性好的人还是认识他,赵大娘就是其中之一。
“你爹来了。”
楚云梨起身,苗父已经带着个车夫进门,他看到了女儿之后,想了想,吩咐车夫到外头等。
当初苗父来的时候是为了追回二十两银子……女儿跑到院子外哭,被不少人看着眼里,妻子心里烦,不想让自家沦为笑话,但也不想出面赶人,于是就和他吵。他想着花钱消灾,女儿拿到了银子之后不再纠缠,妻子自然也会消气。但他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大剌剌的把银子收了就走,妻子根本就忍受不了他照顾前头的女儿,当时闹了好大一场。他怎么都哄不好,只能跑来讨回银子。
可惜晚了一步,银子已经被花光了。那一次夫妻俩愣是吵了大半个月,他在妻子和岳家面前各种伏小做低,才把事情翻过去。
后来他就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女儿,也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新造好的院子。
“院子不错,这些家具是新买的?”
楚云梨点点头:“爹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苗父开门见山:“我听说你最近跟男人闹得很厉害,把人赶走不说,连孩子也不管了?”
“他跟他爹娘一条心,老是把家里的东西拿过去一家子吃吃喝喝,至于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他在外头偷人生的。”说到这里,楚云梨似笑非笑,“爹,这就是你的好妻子帮我说的好亲事。当初还让我心存感激,做不了慈母,很非要别人夸她慈爱……脸皮可真厚。”
苗父咳嗽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
他从家中长辈那里接手了三间门铺子,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这孩子是伺候他的丫鬟生下的,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就落到嫁到村里的地步。再怎么不得宠,嫁妆再简薄,在城里找一个年轻上进的后生还是容易的。
他知道这婚事定得不好,但这是妻子想要的。如果他不答应,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再说,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都是妻子和岳家在帮忙,他再舍不得女儿,也只能舍。
况且,这丫头没在他身边长大,实在没什么感情。
舍掉一个自己不疼爱的女儿就能和妻子继续过安宁日子,还能得大把好处,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不过,当女儿把这事儿摆在明面上,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当初这门婚事是你自己答应的,你娘真是好意。媒人也不可能包生儿子,人家只负责保媒,日子怎么过,还得看你自己经营。”苗父叹气,“你们夫妻俩过不好,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能生,怪不得旁人呀!”
楚云梨不想听他胡扯:“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出门一趟,你……”
苗父皱眉:“我是你爹。听说你出了事特意来找你,你要去哪儿?”
“有话快说。”楚云梨补充,“如果你是想让我继续做陈家媳妇的话,那不用再劝了。我不会答应回去,你说再多都是白费唇舌!”
苗父:“……”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我是为了你好……”
“你是为了你自己。”楚云梨毫不客气的戳穿他的想法,“在你眼中,我不哭不闹,不给你添麻烦就行。至于我过得好不好,你根本就不会管。”
苗父:“……”
“总之,你不能让外人说你的闲话,回头再影响了我的名声。那个陈秋满是个不错的年轻后生,回头继续和人过吧,谁家夫妻不吵架?我这些年,外面看着挺风光的,其实心头也有许多的不得已,我也不想那样对待你啊……你该懂得我的为难之处,当初你回家要银子造房子,我也没有不给。”
楚云梨接话:“就是给了又想讨回,如果不是我动作快,这院子还是一片荒地,如今我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住着呢。”
苗父瞪她:“你婆婆果然没说错,伶牙俐齿,狡言善变。你这张嘴回头该闭就闭上……”
楚云梨烦透了他。
从苗惠儿的记忆中,她已经看出来,父女俩但凡凑在一起,那都是话不投机,完全是鸡同鸭讲。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双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苗惠儿自认为已经是个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但是苗父却不这么想。总觉得女儿做得还不够,总想要女儿体谅她。
楚云梨干脆一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