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可是江南军统帅仇白飞大帅?」
仇白飞问道:「老丈何出此言?」
老人道:「今天,老朽听到那些贼军这般称呼您。」
仇白飞见他谈吐不凡,便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老丈如何称呼。」
老人眼中立即涌出泪花,跪倒在地磕头,压低声音道:「仇大帅,求求你救救金陵百姓吧!」
老人身边的人也随之跪下,对着他磕头,但每个人的动作都极为轻柔,生怕惊动外边守夜的士兵。
仇白飞扶起老人道:「老丈,仇某如今也是一个阶下囚,跟你们一样,只怕让老丈失望了。」
老人满眼泪花地说道:「老朽姓张,乃金陵东庙村的族长,前些日子咱们全村男子都被抓了过来,被这些贼军逼迫修建城墙,他们几位凶残苛刻,村里的人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我们天天盼望朝廷王师能够早日消灭逆贼,救我们金陵百姓出水火!」
仇白飞叹道:「朝廷王师定会早日前来,老丈请再忍耐一阵子。」
老人咬牙道:「大帅,您是咱们金陵,乃至整个江南的希望,老朽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得就您出去。在城墙东面向左三十步有一个小缺口,是我们当时修建的时候故意留下来的,如今只是用几块石板遮盖,您便从此处出城。」
仇白飞皱眉道:「四周都是贼军布防,仇某又被脚镣铁索扣住,如何能走?」
老人道:「大帅请放心,张三曾今是铁匠,这种锁扣他想开就开,要不是我们手无寸铁,早就解开束缚跟他们拼命了。」
帐篷内的人眼中都喷着怒火。
老人道:「大帅,明天晚上那些贼子会聚集在一起赌钱,营地看守颇为松懈,您可趁此机会出城,我们也会替您打掩护。」
仇白飞感激地点了点头。
老人道:「前段时间,我们联络了几个村的族长,暗中向村里发回 消息,派了一个叫做张灵的小伙子去苍孁求救,但一直没有消息,还请大帅能领军来救顺便照料一下这个小伙子。另外,三日后我们城中百姓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咱们会打开西门,还请王师能及时到来。」
仇白飞咬牙道:「老丈请放心,仇某若能逃脱,定会带兵荡平敌寇,还大家一个清平世界!」
又过了一晚,那名叫做张三的人解开了仇白飞的脚镣,然后仇白飞便趁着看守士兵赌钱之际,悄悄地钻出营帐,老人派了一个年轻人替仇白飞把风。
仇白飞轻手轻脚地摸到指定位置,掀开石板,果然看到一个缺口,虽然像个狗洞大小,但也足以出去。
仇白飞把心一横,四肢伏地钻了进去,刚钻到一半,便听到身后传来叫喊声,然后便是怒骂:「快说,仇白飞去哪了!」
皮鞭抽打,民众哀嚎不已,但却无一人开口,仇白飞心头一紧,急忙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出了金陵城,仇白飞猛提一口真气,朝着苍孁方向奔去,跑了五里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仇白飞被奴役多日,伤势不轻,力气亏损,自知无法跑过战马便寻了个隐秘之地躲起来,先暂避风头。
率军追赶之人正是徐虎,队伍中还带着几条猎犬,猎犬已经闻到仇白飞的气味,立即汪汪大叫。
徐虎喝道:「仇白飞就在附近,大家仔细找一找!」
仇白飞看到猎犬追捕,心生一计将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来,只穿着一条内裤,将衣服散落丢掷,然后用泥土摸遍全身,猎犬立即被引得四处奔走,过了片刻却是叼来几件衣服,气得徐虎将它们一脚踢开。
仇白飞暗自冷笑道:「臭小子,想跟我斗,你还早得很!」
徐虎大声喝道:「仇白飞,我知道你在附近,别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来人把那老不死拉出来!」
只见几个士兵将那个老人押了出来,他被五花大绑困了个结实,而且浑身伤痕,鼻青脸肿,想来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徐虎拔出军刀抵在老人脖子上,大声喝道:「仇白飞,我知道你能逃走,都是这老东西的主意,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一刀刮了这头老狗!」
仇白飞暗骂一声卑鄙,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老人叫道:「大帅快走,日后再替我报仇!」
说罢猛地挣开徐虎的钳制,一头撞在大树之上,他这一撞甚是猛烈,将树干撞得不断晃动,树叶都落下不少。
老人撞树之后缓缓倒下,仅仅在树干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徐虎气得踢了老人尸体几下,骂骂咧咧地道:「老猪狗,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将他尸体扛回 去,暴尸三日,给那些贱民看看不听话的下场。」
说罢又命人在四周搜了一遍,还是未发现仇白飞的踪迹,只得气哄哄地离开。
待徐虎离开后,仇白飞立即赶去苍孁,当到达城门时已是破晓,那时候他光着上身,浑身泥土,好不狼狈。
那些守门士兵看见他还以为是奸细,刀枪加身便要将其拿下。
仇白飞怒喝道:「认不出本帅吗!」
士兵微微一愣,看了片刻,总算认得他,急忙跑回 去禀告。
上面很快便传下命令,几个士兵抬来一个轿子将仇白飞接入城去,他换洗过一身衣服,便有人来请。
仇白飞跟着那人走进一间帐篷,帐篷四周站满了刀斧手,令他好生奇怪。
只见紫鹤笑呵呵地迎上来:「仇帅脱困,当真是可喜可贺,想来这些日子仇帅也受了不少苦,贫道略通医术,特来替仇帅诊一诊脉,以便开几副调理药汤给大帅补补身子。」
仇白飞冷声道:「仅仅是诊脉为何如此多的刀斧手?」
紫鹤道:「这些刀斧手不过是来保护仇帅的。」
仇白飞眉头一簇,冷视紫鹤道:「是保护还是监视,又或者是软禁?」
紫鹤笑道:「仇帅多虑了,这都是帅爷的一番心意。」
仇白飞哼道:「有什么话便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紫鹤叹道:「仇帅,鹭明鸾那个妖妇精通摄魂之术,帅爷是怕仇将军中了妖术,所以让贫道替将军检查一番。」
他的称呼从仇帅变为将军,仇白飞听出了个七八分,不由大怒道:「好你个杂毛老道,敢怀疑本帅的忠心!」
紫鹤道:「将军忠心为国世人皆知,但鹭妖妇的手段却能让中术之人毫无知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妖术,为了大局着想,还请将军委屈一二。」
仇白飞沉声道:「吾若拒绝呢!」
紫鹤叹道:「那就贫道只有冒犯了!」
仇白飞咬牙哼道:「你敢!」
刀斧手立即向前踏了一步,仇白飞扫了一眼,发觉他们都是西域兵将,并非自己江南旧部。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住手,谁敢对仇帅无礼!」
循声一看,竟是靳紫衣和尹方犀。
靳紫衣冷声道:「你们还不快退下!」
紫鹤拱手道:「相爷,贫道只是例行检查罢了,还请相爷莫怪!」
靳紫衣道:「检查是否中了夺神术,我儒门亦有法子,不劳道长费心。」
说罢径直走到仇白飞跟前,道:「仇帅,你若信得过靳某便让靳某替你检查。」
仇白飞脸色缓和,叹道:「那有劳相爷了。」
靳紫衣不理紫鹤,领着仇白飞朝自己帐篷走去,尹方犀跟在后面,一双冷眼紧紧盯着紫鹤与一众刀斧手。
到了自己帐篷,靳紫衣施展浩然元心替仇白飞细细查探神识,这门功法蕴含儒家正气,只要中了摄神迷心类的邪术,儒门正气便会生出反应,与之缠斗,可是施展起来颇为费力,必须在安静环境下用上半个时辰才算完功,施术者必须有相当根基,才能源源不断地输出真气。
试探一番后,靳紫衣收回 元功,道:「仇帅您并未受邪术迷心,只是身子气力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