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之后,他们铺下毯子,背对篝火撩起衣服烤热了后背,然后裹紧皮袄席地而睡。熟睡一宿,第二天醒来,羊摧高烧退去,手脚虽无力,却可站立行走,羊楼桂终于放下心来。
失了马匹,他们只能徒步跋涉,觅路返回魏博镇。
在山林中走了很久,猎物稀少,羊楼桂好不容易才从雪堆中扒出一头冻死的野猪,全靠那些又老又硬的野猪肉,二人才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羊摧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密林,隔了一座山隘,能够望见解冻的流水和稀疏的人烟。二叔从肩头甩下吃剩的野猪头,劈成两半,把刀在火上烤热了,烫去硬毛,烫着烫着,他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醒过来。
羊楼桂毕竟上了年纪,这一路照顾羊摧,透支寿元,熬到灯枯油尽,此刻终于撑不下去。
羊摧心头一片茫然,他背起六叔的尸体踯躅前行,咬着牙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山脚下的牧民帮忙。归途迢迢,尸身运送不便,羊摧把羊楼桂葬在了白山黑水之间,他相信六叔在天之灵,也会欣然长眠于此的。
半途遇到失散的人马,听闻羊楼桂已死,兀自不敢相信,押着羊摧返回埋尸之地,挖出来仔细察看,尸体没有致命的外伤,原本一条精壮的汉子,瘦得没剩多少肉,令人不忍多看。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河朔羊氏绝不容许子弟抛尸在外,一行人将羊楼桂的尸身缚于马背,心急火燎赶回到魏博镇,带回噩耗,甘受家法处置。羊楼桂死于非命,羊摧却活了下来,一张嘴两片皮,无论羊摧怎样分辨,都无法取信于人,六叔的遗孀和三个儿子对他叫骂怒斥,将他拖到羊桑桂跟前,怒气冲冲要他抵命。
羊桑桂久久注视着这个闯祸的儿子,心中厌恶之情更甚,但身为河朔羊氏的当家人,处事要公允,抵命说不过去,羊勉阴沉着脸,亲手取出家法,打断了羊摧的两条腿,命仆人抬到书房前,撂在院子里躺了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