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厢挨个散去,显金叫了辆骡车送陈敷回橘院,自己送完几位老板,带上钟大娘和七七七折身去了城东。
再从窄巷里出来时,月色正当空,弯月如钩。
显金神色平缓,将手中厚厚一沓牛皮纸袋递给七七七,「送到山东霍老板下榻的驿馆去,请他即刻签字,盖上霍记印刷坊的红章,先交两万刀素宣第一期三千刀的定金,第一期如果买卖顺利,那么之后第二期、第三期仍以一刀二两八钱的价格成交——三年之内,素宣不会涨价,这是我给他的承诺。」
七七七接过牛皮纸袋,转头看了眼挂着两只寂寥红灯笼的宅邸,压低声音,「她...也愿意?」
显金唇角弯了弯,「她不愿意,她...愿意。」
七七七愣了愣,随即了然。
钟大娘没听懂,但并不耽误她在她擅长的事里闪闪发光,「...这两日,那霍老板先去了恒记,再去了白记,云柳两家也没耽误去,多半是去摸价格了,两万刀纸不是笔小单子,万一他跟别家签了契书,咱们很难收场——在那几家小作坊跟前,咱们可谓是名誉扫地了。」
显金笑了笑,「这几日,霍老板每天大约什么时候回驿站?」
钟大娘低声,「酉时前,申时三刻左右。」
下午五点以前。
显金又问:「回去可清醒?有无醉醺醺的样子?」
钟大娘摇摇头,「清醒的,没撞见过他喝酒。」
显金莞尔,语气笃定,「那他必定没有和任何一家成功签约。」
钟大娘反应了半刻钟才明白过来:男人谈生意,谈成后最喜欢摆宴喝
酒了!
显金抬步往出走,口吻淡淡的,有种成竹在胸的随意,「两万刀听起来是个大单子,按照三两一刀来算,利润大概在四千余两,按照霍老板的要求,历时需三年。一年的利润千百两,需要套住你所有的人力来赚这笔钱——恒记绝对不干!」
「再说恒记、云记几家大作坊,如今正眼高于顶,既不可能让价,又不可能老老实实做不出彩的素宣。」
「这笔生意对恒记而言,鸡肋罢了,食之无味弃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