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置办一间屋子。”
至少得是能给陈嘉沐看的,并不只属于他自己的一间屋子,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个念头,某天突然出现在何钊脑海里,之后挥之不去。
他睁眼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间屋子,闭上眼睛看到的也是一间屋子。
在此之前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住处也得经过挑拣选择才能定下来,得让陈嘉沐喜欢——至少不要让她受委屈。
他的人生已经太久没出过变化了。反正怎么活都是活着,他不想自己的生命里有太多的变数。
他喜欢书院。那里的人与他交往最多,认识他的人也最多。刚轮回的那两辈子,他在书院出尽风头。
然而这也是不被规则允许的。
有见过他的人,就一定有没见过他的人,风头越盛,那些见不到他的人便会越好奇,几度传出书院闹鬼的说法。
何钊就再也没主动找谁说过话。
他在书院,就像在只属于自己的一个小的世界里,活的没有多好,只是不会太坏。
他抬头环顾自己蜗居之处。窄小破旧,只要出了门,不管去哪里都太远了。游玩娱乐很远,购置生活必需品的地方也很远,只是勉强能生活的一间屋子,生活品质绝对称不上很高。
硬要对比的话,其实和书院的那间屋子也没什么不同。
他的房间角落里堆着许多卷轴,垒成小卷堆,他自己比较满意的几张被拿出来挂着,唯一上全了色的那一幅,是陈嘉沐穿得很华丽漂亮时来书院的样子,在纸上铺开了,巨大的一张,恨不得每一处都用笔尖细细勾勒清楚似的。
头顶的簪花耳边的坠珠,完全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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