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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他画得拖拖拉拉。
未完成的时候,何钊一展开这幅画就觉得心里脑子里的陈嘉沐更淡一分,淡得他不知从何处下笔了,只觉自己越是涂色,越是细化,她的面容就要比真的陈嘉沐偏离一分。
这本来是绝不可能的。
过去他热衷于画那张脸,也喜欢看她被刀破水浸的样子,好像这样他的人生就没有那么无聊,他的怨恨都有了归处一样。
单论一张脸,他应该早就背默下来,闭着眼也能完全画出来。
但这个“陈嘉沐”和那个“陈嘉沐”是不一样的。
很细微的不同,也是很彻底的不同,一根睫毛,一点眼瞳里的光,都是完全不相似的。
动起来还明显一些,可一旦变成画,变成死物,只要差了分毫,他好像就要把两个人画作同一人了。
他要一遍一遍一遍地回想,得精准地确定每一处细节才行。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意识到:我们见面的次数还是太少了。
时间怎么这么漫长又快速。每一天都难熬,可一动起笔来,就惊人地度过了冬天春天,马上就要到夏日了。
他画毁的纸张叠起来也有一掌高了,可他跟陈嘉沐呢,只是偶尔见那么一下,她出宫来见他,简直比皇上的赏赐还要更难得。
宫门怎么会如此像天宫的一处关隘,把他这样的凡人隔到天宫外去。
曾经他有一块打破这处关隘的令牌,但何钊悄悄还给陈嘉沐了。
那时候他有点不敢见她,他深刻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给她带来了什么灾难,夺走了她的生命力。
何钊一闭上眼就梦见陈嘉沐真的死了,不是完完整整,干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