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喝一声。
“徐阁老,你到底是在议国朝社稷,还是仅为了打压异己,欲起党争!”
“放肆!”
“住口!”
“大胆!”
接连三声,分别从徐阶、严嵩、高拱嘴里发出。
袁炜整张脸都变得煞白一片。
自己就知道这内阁是水里来火里去,不是个人待的地方。
看看。
现在连党争的事情都弄出来了。
徐阶气的浑身直发抖。
严绍庭这玩意,竟然连党争的话都说出口。
这不是在说自己祸乱朝堂社稷吗。
严嵩眉头皱紧,目光深邃的看向大孙子:“陛下面前,百官奏议国事,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安能轻言所谓党争?朝堂之上,历来都是就事论事,何来党?何来争?小儿轻浮!”
老严头这会儿是真的头疼不已。
党争的话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他瞪向严绍庭,沉声道:“还不快和徐阁老道歉!”
严绍庭则是面不改色。
自己难道不知党争二字不可轻易出口吗?
但这么多年,朝野上下,人人皆说严党。
自己今日貌似突兀不知规矩的说了一句党争。
不过是为了日后的那二字铺垫。
徐党!
“不必了。”
徐阶终于开口,脸色却竟然平静如常。
他先是朝着皇帝拱了拱手,又与严嵩颔首致意。
最后,徐阶看向严绍庭。
“今日看着严侍读,老夫忽然想起来,老夫当年初入仕途,入朝为官的时候,也是如严侍读一般意气风发。”
“要叫陛下失望,严阁老见笑,这些年老夫在朝为官,确确实实少了如今这些年轻人的锐气。”
“只是啊,在朝为官,锐气可以有,但天下亿兆黎庶,却不能尽都被朝堂之上锐气裹挟。”
“百姓是要吃饭穿衣的,一饮一啄,皆是民生。”
“严侍读先前拿我朝历代君王盐政变化说事,足见严侍读在盐政上也确实是下了功夫的,仅仅是这一点,就是如今朝堂上八九成官员所不能比的。”
“老夫也并非是要拿祖宗成法压严侍读,也未曾有阻塞严侍读圣前奏议的想法。嘴巴是长在所有人身上的,今日老夫能堵了严侍读的嘴,难道明日还能继续堵住?”
“老夫老矣,无有德才,这些年幸得陛下器重,委以内阁辅臣。可老夫看的却是比严侍读要多的,凭着比严侍读年长,经历的总也是多一些的。”
“严侍读若是当真有良策扫清盐务积弊,老夫虽然老矣,却定会全力支持,哪怕是为此丢了这内阁辅臣的位子!”
“但朝堂一纸政令,轻薄不可言,可若是到了地方上便比之泰山之重,与百姓而言便是天翻地覆。”
“老夫已是腐朽之年,可既然有陛下幸重,身居内阁,自当以国家社稷稳定为先。若严侍读当真良策矣,老夫愿在内阁以如今这腐朽残躯,为严侍读扫清一切盐务积弊之障碍。”
“但也请严侍读能在锐气之余,多一些稳重,多一些思量。”
“为陛下,为朝廷,为大明,为黎庶,当三思而后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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