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干了什么?毕竟施暴这种事,无法用愤怒冲昏头脑搪塞过去。倘若对象是那个妹妹还情有可原,可我偏偏将歹意发泄在对我最好的大姐身上。”男子在污水中挣扎,双目瞪得极大,不由哀叹:“她是个更难以揣摩的人,但冲她发狠时那股劲,我多半在劫难逃。”
“住手吧,请留我个全尸,真要宰了我,就让妹妹来动手,如若不是就让她出去,我不愿被她这么盯着受死。”总算逢见一个空隙,药店老板苦苦哀求,希望能顾及些他的颜面。这个绵里藏针的恶毒贱人轻哼一声,摔门而去,将牢室留给他与妹妹独处,不知忙啥去了。
“半妖之躯虽很强,但并非杀不死。溺水、火烧、以及大卸八块都能令你死去。过去她们担心出人命,会手下留情,现在就没有这种顾及了,到时榔头、电锯、斧子一起上,你不是在自讨苦吃么?”女子解开铁索,药店老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拖来铁凳子,叉腿坐在他面前,道:“刚成为这样的身子,你感到目空一切,而随着时间流逝,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俩不能这样待我,我是你们大长老的男友!”男子光想想那些情景,也是毛骨悚然,不由得声嘶力竭狂呼,问:“究竟是什么童年经历,让你俩变得那么邪恶,那么残忍?”
“我在几周前,就是你现在的处境,没想到自己也会走到这一步。太可怕了。”女子闻听双眼一红,止不住淌下泪来。她取出钥匙打开锁链将他拥在怀中,双肩抽搐着哀叹:“在莉莉丝这个群体中,大长老没你想像得那么有权威性,这里奉行的是众生平等,有能力者居上,干得好她仍是大长老,干得不好就请她下台,所以别太迷信这种事。”
“你也曾是被害者?”被她一说,男子方才注意到她浑身满是淤青,这些疤痕早在厮打前已落在女子身上。他不由一惊,挣扎着起身,问:“这是谁干的,上面这群母畜生么?”
“与任何人都无关,再说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她一把推开药店老板,将牢门紧紧锁上,阴沉着脸与他面对面站着,道:“如果不打算将事情说清,你我还有两场搏杀要打。”
“凡是我知道的,全都对你们交待完了,继续苦苦相逼的话,也不可能得到什么。”
“不,事实上你一直在绞尽脑汁戏耍我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那是行不通的。”
“既然无论如何都斗不赢,那还打无聊的架干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啊?”布雷德利见女子一声不吭,正向自己步步紧逼,只得抓过一支铁棍胡乱挥舞,叫道:“行,行,我服了你了,打还不行么?但容我提个问题,打完这该死的两场架,我将会怎样?”
“如果你当真将问题交代清楚了,那么我亲自送你回家;如果仍固执己见,上面那群人打算将你泡盐酸里融了,不死之身的传说?根本是笑谈。”女子抹去泪滴,忽而将脸一沉,道:“还有一种不痛苦的方式,那就是请你品尝二十一间酷房全套,上面所有人都会下来围观,并用摄像机拍摄下来,然后将这些不堪入目的镜头给你亲朋好友分享一遍。”
在过去,黑帮电影素来是药店老板度过漫漫长夜的最佳选择,他从录像带里收获了许多人生哲理,也为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而感到触目惊心。在他的理解中,人生最惨莫过于被棒球棍砸爆脑袋,或是在取完钱出银行时被埋伏的枪手打成筛子。如果注定要被那些满脸横肉的秃头黑手党处决,倒不如让体态轻捷容貌娇丽的女杀手勒死,好歹视觉上会香艳许多。
“我真是大错特错,让女杀手暗杀岂会美妙呢?真是天晓得,她们比起男人可怕一千倍都不止啊。”布雷德利握紧手中铁棍,急得六神无主,却又无可奈何。
“那种录像带,一旦交到你虫子女友手中,她看完会是什么心情呢?无动于衷?亢奋抑或是哀伤?”女子将他逼入死角,狞笑起来:“咦?比起泡盐酸浴,你似乎更怕后者呢。”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老子跟你拼了!”他之所以坚持到这一步,为的就是给女友留个好印象,而这种录像片曝光,即便自己是受害者人生也尽数毁了,起码他再没脸去见她。药店老板知道自己最害怕的已被她摸底,顿时变得怒不可遏,不再继续搭话。他瞥见女子手无寸铁,便打算先发制人,象头牯牛般将她顶翻,然后万棍齐下活活打死。
女子早已防着,但两下一接触,方辩出此人是今非昔比,光是气力就大了数倍,整个身躯变得浑铁一般厚实,显然是无从下手。于是跃出圈外,利用臂长将他限制在一米之外,不断猛踹骨关节。布雷德利吃着痛麻,愈加暴跳如雷,顺手又抓起一把剪子,连刺带扫想要将这个贱人捅翻在地。然而刀锋即将临近女子小腹,他忽然撞见一股黑气自她口中溢出,不由立即收势,让怪烟袭面可比被皮带勒脖子窒息百倍。
“难道她也是杀不死的?只是方式不同么?每当危及生命,这股黑烟就会冒将出来”稍一恍惚,男子脸上立即挨了四个带血耳光,整个人原地转了五圈,待到眼前清朗,他见女子又掏出皮带端在手中挥舞,不仅又气又急,大叫道:“住手,你敢不敢将它扔了?”
“好吧!我也不想那么便宜你。”女子顺手将皮带抛得远远,闪电般冲到面前,一个上勾拳正中药店老板下颌,迅速抢得先机。男子被击飞出去的同时,老腿也在猛蹬她胸腹,然却空空无物,正感到甚为纳闷,迎面一条雪白臂膊伸来,自己脑袋已被她擒到了肩头。
肢体纠缠中,最忌脑袋被挟制,这无关乎气力大小,而是近身搏击的精要。布雷德利急出满头冷汗,慌忙使出凤凰三点头,启料女子自他头顶凌空而过,借着惯性双臂倒扣住他的脖颈,只听喀嚓一声,颈骨被生生折断,男子瞬间感到一股热浪从下而上喷涌,半边身子感觉不到存在了。
“获得不死之身当真是件好事么?这是糟到不能再糟的坏主意。”
药店老板很快懊恼起来,论实力不论他怎么拼命,都打不过这个妹妹,两者实力相差得太过悬殊。在以往他被殴到吐血,对方便会住手,而今哪怕他骨断筋连,不消片刻又都全部接上。这十分钟的苦战,比起十年都煎熬,整座井房的水门汀地面、墙头以及天顶,喷洒着彼此的片片污血,他是在绝对清醒之下,领略着无计其数凌厉拳风和大长腿横扫。最悲哀的是,所有肢体痛楚一件不漏,全都深深烙印进他的记忆里。
“别再打了,你放过我吧。”男子的怒火被一点点抽空,以至于龟缩墙角,像个屡遭家暴般的小姑娘嚎叫起来。他一把抱住女子腰肢,叫道:“我配合,我交待,你快住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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