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郑氏啊一回来就去见了家里人,然后几个人抱头哭了一场。哭的很凶,却不凶险。若是一声不哭,那才叫吓人。公子放心,我大乘教里女子很多,只要郑姑娘愿意入教,我自会找人开解她的心思,不会让她执迷不悟,做出什么错事来。至于冯保……”她轻哼了一声,“原本我是想奏他一本的,身为东厂督公,却把人带成这个样子。京师地面盗贼横行,他这个差是怎么当的?怎么也该好好责打一顿,才能出气。可是范公子既然出面说项,我就放了他这一回,等到进宫面圣时,为他说几句好话就是了。”
“多谢夫人赏脸。冯公公好歹也是劳苦功高,我们还是多看他勤勉事功这一面,其他的事得放手且放手吧。再说,夫人这次卖个交情给冯公公,那边自会有所回报。”
“他的回报我不稀罕,我这个做主人的,还用的着贪图家奴回报么?他想回报什么,就让他报答给公子好了。若没有公子开金口,我可不会饶他。”
范进一笑,“那我可要多谢夫人了,不过这事接下来还是有的做。等小生先去审审那几个狗贼,再去保明寺拜望夫人,这回恐怕还是要麻烦夫人出手,帮在下几个忙。”
李氏点头道:“公子有什么请托只管开口,我们是朋友,自当为朋友解忧,公子不必为难,想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开口。”
与李氏这里交代完,范进起身离开,去寻郑婵,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那里看到她。却见她背对着门,身体一抽一抽的,不停地晃动。范进心道:多半她是在偷偷流眼泪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多坚强的人也难免流泪,只要不是寻短见就万事大吉。他在门首轻轻咳嗽一声,“郑姑娘?”
房间里传来一声碗与案板接触的声音,女子慌乱地回过头,轻轻擦着嘴边的食物渣滓,那原本白皙的脸蛋略有些泛红,“范……范公子?”
范进此时才看到,在她面前放着一只粗瓷大碗,里面装的都是米粥,原来她方才不是在哭,而是在……吃东西?
“我……我有点饿了。朱国臣那个混蛋虽然有钱,却从不让我吃饱。他长期不在家,怕我吃饱了肚子有力气跑。来了兴致就和我……做那等事,完事了就把我锁在柴房里。有时三几天不回来,我就要饿上那么久,那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一得到自由,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吃得饱饱的不再挨饿。倒是让范老爷见笑了。”
郑婵的个子适中,削肩纤腰,许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她的身段苗条体态轻盈,论形体和相貌都比钱采茵来的出色。只是常年被锁在柴房里,不见阳光,人脸白得有些病态,不够健康,再有就是身上有些脏。她自己也知道,面色微微泛红:
“我回头得弄点水洗一洗,不过家里就这么大,想洗也不容易。至于香水堂子,我却是不敢再去了。说一句不怕范公子笑话的,我现在已经不敢一个人上街,一个人睡觉。总是担心一觉醒来,人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或是落到哪个坏人手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没什么可笑话的,其实换了任何人遇到类似的事,反应都和姑娘差不多,和她们比,姑娘已经很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