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不负责任,但凡你们当年留下一点灵来按传统庇护,阿璃也不会变成那样。”
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柳玉梅带着哭腔道:
“早知道砸你们的牌位对阿璃病情有用,我早该把你们都劈了当柴烧了。”
……
李追远不知道女孩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好像已经来了很久,自己背上,也被盖上了东西,暖暖的。
“你来啦?”
女孩看着男孩,这次她主动去握住男孩的手,然后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低下头的同时,将男孩的手掌掰开。
掌心中,有一道伤口。
女孩指尖,摩挲着它。
这是难得的温情,李追远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女孩的五根手指全部抵在了自己掌心,五根不长不短的指甲,直接刺入了自己的皮肉。
“嘶……”
李追远痛得站起身,身体都几乎扭了过来。
“阿璃,我痛,我痛……”
都说十指连心,但掌心处,也依旧是软肉敏感,女孩的五根指甲,深深扎入了肉里,而且还在持续发力。
这滋味,如同用钉耙在犁手。
先前蹲水渠旁的自己,主动伸手攥住润生手中的燃香,那会儿是真不觉得痛,因为那会儿的自己不正常。
可现在,自己是正常的。
求饶在此时似乎也失去了作用,一向最听自己话的女孩,在此时,仿佛无视了自己。
她的睫毛在跳动,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眼里的光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以前,她每次要暴起时,男孩都只需要握住她的手就能安抚,可现如今,是男孩的手,正在加剧她的暴起。
李追远将自己的手从女孩那里抽出。
女孩身体,逐渐恢复平静,眼睫毛也不再跳动,眼帘低垂。
她转过身,向楼梯口走去。
原本盖在二人身上的披风落了下来,李追远捡起来,想给女孩披上去。
但随着他的再次靠近,女孩停下了身子,背影开始颤动。
李追远不得不停下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女孩恢复正常,继续向前走,身影没入了楼梯。
很快,女孩出现在了坝子上,东屋的门本就没关,她走了进去。
李追远站在二楼,手里还拿着那件红色披风。
以前,女孩总是很喜欢收藏一切和他们有关系的东西,现在,她不仅排斥与自己的接触,还排斥沾染过自己的东西。
李追远低下头,看着掌心中血淋淋的五道口子,还在流着血。
他很疼,却并不生气,反而很愧疚。
左手手指抹开了血污,让中心区域的那块烫伤露出。
他知道女孩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因为她发现,原本寄托希望在帮着自己爬出深渊的人,居然在主动往深渊走去。
这个世上最大的酷刑,就是于绝望中,先给予你希望,再亲手,将这团希望掐灭。
她本来,都已经习惯了。
李追远去冲洗了一下伤口,简单找了块干净的布条做了一下包扎,然后回到自己卧室。
往床上一躺,也不知道真的是睡意袭来了,还是他潜意识里渴求一觉之后天亮了,一切就都会复原。
总之,他睡着了。
他睡得很浅,好多次都在短暂的睡眠后因莫名的心悸而惊醒,但他没有睁开眼,强迫自己继续睡下去。
终于,在不知多少次后,隔着眼皮,他感受到了清晰的光感。
天,亮了。
侧过头,睁开眼,门口椅子上,没有人。
李追远拿着脸盆,走出卧室,路过太爷房间时,隔着纱窗门,看见太爷不在床上。
洗漱后走下楼,也没能在一楼桌子上看见润生。
自己今天,也没睡太晚,怎么大家都起得这么早?
李追远走上坝子,刘姨走厨房走出来:“小远,早啊,过会儿就吃早饭了。”
“刘姨,我太爷呢?”
“早上天还没亮村长就过来了,喊你太爷去镇政府,说有急事,润生就载着你太爷去了。”
李追远点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东屋。
东屋门槛后面,一袭黑色裙子的女孩坐在那里,她双脚放在门槛上,目光平视,没有丝毫情绪。
“小远,小远,你快点过来。”
早上,孙女没像往常那样早起,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等起床梳妆后,居然拿起板凳坐门槛后面了。
刹那间,柳玉梅只觉得天塌了!
现在,她唯一指望的就是男孩了。
李追远向东屋走去,刚靠近了一些,女孩身体就开始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缓缓攥起,眼眸深处,也泛起了红色。
柳玉梅马上伸手制止李追远靠近,上前蹲在孙女身边,不停细语安抚。
孙女这反应,比以前陌生人靠近时,更剧烈。
李追远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在看见女孩在柳奶奶安抚下平复下来后,他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
是的,和自己睡前想的一样。
一觉之后,
都复原了。
……
“啥,你们再给我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李三江坐在民政局办公室里拍着桌子,他其实听清楚了,但他不敢相信。
民政局的主任和几个工作人员,只能耐心地对他又讲了一遍,哪怕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他们也是接到上级通知,有件事需要特事特办急批,因此早早地就来单位等着了。
其实,他们在看到传真过来的文件后,也感到了万分不理解。
这年头,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的?
“大爷,你是叫李三江吧?”
“我身份证户口簿都带来了,你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其实,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签字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把这些文件打回去。”
李三江有些茫然地拿起笔,
问道:
“是不是我这字签下去,小远侯就落入我户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