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了眉。
之所以选择画出来,就跟用草稿纸一样,是为了减少自己大脑的负担,可偏偏,这张图……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因为风水气象,本就无法用清晰的线条去画出来,等自己计算时,还是得在脑子里先形成现实画面,再去加风水气象添上去,最后再进行推演计算。
这张图,实属画得有点……脱裤子放屁了。
不能用这种画法,得用水墨画的方式。
李追远下了楼,家里做扎纸生意,一楼颜料调色盘毛笔都不缺,他选取了一套又跑了回来。
新裁了一张纸,摆在桌前,李追远拿起毛笔,开始画图。
但画着画着,他就又觉得不对了。
不是说这方法不对,方法肯定是正确的,关键是……他自己不会画。
天才,班上的那些同学他见得多了,但大家都只是学得快,没谁是生而知之。
专业赛道上,跳过学习过程,那天才也和白痴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围棋他一直都下不赢阿璃的原因,阿璃明显是学过的,而他没有。
虽然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现场看位置,但现在既然水猴子已经盯上了大胡子家,自己再贸贸然跑到那儿去晃悠,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关键这不是看一眼就能出结果的,得推演计算很久,所以,现场是去不了了,风险太大。
刘姨肯定是会画的,自己观察过她给纸人上色的手段,分明有着极深的绘画功底在身。
柳奶奶也是会画的,她平日里就喜欢撑着一张桌子,拿画笔亲自给阿璃设计衣服。
可偏偏,这两个人是肯定不会帮自己画这个的。
李追远叹了口气,走出房间,下楼去往了工房。
推开门,里头的润生正奋力手搓着铁椎纹路,这些铁椎接下来会作为旗杆。
“小远,你来啦。”
润生将一个大瓷杯递给李追远。
瓷杯有点脏,里头泡着的是藿香叶。
李追远接过来,喝了两大口。
递还回去后,润生“咕嘟咕嘟”一气喝完,然后拿起小炉上的水壶,给瓷杯里重新倒满了热水。
“我说怎么这么热呢,润生哥,你怎么把炉子摆进屋里了?”
“嘿嘿,有时候稍微加热烫一烫,更好制作,热是热了点,但多喝水就是了,不打紧。”
“你得多注意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放心,吃饱了饭的。”
李追远知道,在润生的视角里,他只要吃饱了饭,就仿佛什么事儿都不是问题。
就是这工坊条件确实简陋,空间也小了些,要是以后能弄出个专业的工作室就好了,有自己的电炉、机床、切割机。
那样,造什么东西都方便。
不过,目前也就只能想想。
“哥,我跟你说件事。”
“好,小远,你说。”润生没停下来,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李追远将水猴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润生诧异道:“小远,早上他们来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是怕我露出破绽么?”
“嗯。”
“可惜了,电视里看过类似的场景,我觉得我是能演一演的。”
“不急,你可以再打磨打磨演技,以后就可以了。”
“嗯!”
润生拿起黑色白毛巾擦了把汗,
“所以,小远,咱们这是要趁着他们要动手挖那个墓时,捅他们的腚?”
说着,润生还举起了他刚打磨好的铁椎,做了一个“捅”的动作。
“说不定,不用我们出手,小黄莺就能让他们全部吃席。”
“那多可惜,看别人动手自己不能下场,总觉得不得劲。
电影里一般都是那样演的,小黄莺先杀他们一通,然后他们中出现一个猛人把小黄莺镇住了,最后关键时刻,我们出场了。”
“你都编排好了?”
“总得想想嘛,这样干活才有劲。”
“润生哥,你继续忙,我先上去了。”
“好嘞,放心吧,你去想你的事儿去,这里交给我。”
受了润生情绪感染,李追远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打算上去攻克那一难题,就算没办法画草稿纸上,自己也能硬算,大不了再流一次鼻血。
不过,李追远没有先上楼,而是来到厨房,这个点,是刘姨给自己煎药的时候。
“小远你来啦,呵呵,这一碗是给你的,这一碗是给狗喝的。”
“谢谢刘姨,这一碗,是给我的吧?”
李追远又确认了一遍,他可不想喝错。
“对,没错,喝吧。”
药很苦,李追远匀速喝着,好不容易喝完。
“刘姨,这药很贵吧?”
“不值钱的,都是些常见补药,煎熬时费点心思激发出药性互相调和,效果也就出来了,不过,小远,按你说的,你经常流鼻血头晕,可得注意好身子了,别造成了亏空提前损了元气。”
“我知道了,刘姨。”
“另外,这个药最好早上喝,最好刚起床时就喝,顺着晨气,身体复苏,再佐以药汤,效果最好。
这样吧,以后早上我让阿璃端给你,反正阿璃早上也要去你屋里。”
李追远点点头:“好的。”
他没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是柳奶奶她们想要加快进度,借着自己的名义给阿璃额外布置作业。
虽然,这个画面想起来怪怪的。
自己每天早上刚睁开眼,女孩就端着药走到自己床前。
但为了自己身体,也是为了女孩的病情继续好转,这药,自己还是得喝下去。
以前班上也确实有同学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的,李追远原本以为自己没这个问题,因为李兰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病,但李兰身体一直好好的,还能风餐露宿去现场。
但问题是自己现在接触了这些东西,计算它们,比计算数学题都要复杂耗神得多得多。
小黑狗在自己狗窝里睡觉,李追远端着药碗过来时,它睁开眼,打了个呵欠,自己过来,把药全喝了,然后挺着个水饱的肚皮,倒躺着继续睡觉。
经过这阵子的喂养,好吃好喝加好药,小黑狗的毛色更加黑亮了,而且李追远发现,它的舌头也是黑的,全身上下,唯一白的,也就只剩下牙齿了。
这是刘姨给自己挑买回来的狗,品相应该不一般。
上楼,走进房间,李追远打算先给自己卷好纸球,再去强行计算,却看见阿璃虽然还在书桌前,却挪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女孩手里拿着的也不再是刻刀,而是毛笔。
走近后才确认,女孩确实是在作画,而且已经画得差不多,正处于收尾阶段。
仔细看了看,李追远不由睁大了眼睛,她是仿照自己贴在墙壁上的鱼塘图画的,而且将气象也给画出来了。
困扰着自己的难题以及流鼻血的代价,被女孩,解决了。
最后一笔结束,阿璃放下毛笔,又用手指放入杯中,沾上水,再轻轻均匀洒在画纸上,让墨色进一步渲开,气象也是进一步清晰。
完成。
女孩转过身,看向男孩。
“阿璃,你真是个天才。”
女孩听到了夸奖,眉眼似乎轻轻弯了一下。
然后,她站起身,伸出手,环住男孩的脖子。
李追远觉得似乎有必要下次当着阿璃的面,对太爷换一个更适合的撒娇方式,或者偷偷告诉太爷,让他换一个回应语式。
否则每次这样,都得煞一次风景。
但当下,他也只能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说道:
“阿璃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我有钱,有的是钱呐。”
礼成。
阿璃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追远坐了下来,盯着画,开始推算。
每隔二十分钟,他就拿起笔,在画上标出一个点,这就是需要插旗的位置。
最终,他总共标了十二个点。
这十二个点就算全插上阵旗,也缺一个阵眼,但这个不用担心,阵眼就是小黄莺自己。
接下来,就是阵旗材料了,旗杆部分润生会做好,但棘手复杂的是旗面,普通的布料会被风吹动,不利于呈现,因此得是固定面,最好是质地上佳的阴质木片,这样雕刻上纹路后,才能将效果短时间内最大化。
原本,李追远是打算晚上和润生去一趟坟地,不用去挖坟,因为那里时常能见到破损露在外面的棺材板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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