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微从床帷后面转了出来,双手执着曾渔的那管紫竹箫,鼓着腮帮子“卟卟”地吹着,吹箫要低头,所以翻着眼睛看着曾渔,还在努力地吹着,脸有些红,不会吹箫的人想吹响都难,越憋气吹越吹不出声音来——
曾渔惊讶道:“广微小姐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快请出去吧。”
张广微左右一看,没看到椅子,就坐在床沿上,手指捻动洞箫,脸露笑意道:“还真巧,就闯到你的客房里来了,这箫是你的吧,你教教我怎么吹。”说着把洞箫递给曾渔。
曾渔接过洞箫,心想:“方才还骂我是趋炎附势之徒,这回又笑语晏晏了,自然仙姑的心思真是善变哪。”低头看那紫竹箫时,却见半月形竹节吹口上亮丝丝的,这不是张广微的口水吗,当即不动声色用面巾抹去——
张广微看到了,有些羞涩,却还催促道:“曾秀才,你吹一曲我听听。”
曾渔道:“大真人府的仆妇奉命寻你回去,你赶紧走吧,此处不方便。”
张广微瞪起眼睛道:“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你做贼心虚吗,我一女孩儿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么一说倒显得曾渔内心龌龊了,但这可不是他和张广微两个人之间的事,天师府的人在到处找张广微,若让人看到张广微与他孤男寡女待在房中,那麻烦可不小,什么君子坦荡荡、什么我行我素任他人说去,一盆狗血浇下来,怎么都坦荡荡不起来——
曾渔道:“你不怕,我可怕。”说着退出门去,立在檐廊上。
张广微跟了出来,瞪着曾渔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那时在观音庵你可是敢担当得很哪,堪称胆大妄为。”
张广微提起观音庵的事,这是他们几人之间的秘密,曾渔赶紧低声道:“那时是事急了,要救道人羽玄和罗氏嘛——对了,羽玄还俗与罗氏成婚没有?
张广微高兴了一些,说道:“听说下月成婚呢,羽玄没还俗,还什么俗,照样做道士,娶妻生子。”
曾渔“哦”的一声道:“我要备一份礼物送过去,喜酒却是等不及喝了。
张广微双眉又锁起来,问:“曾秀才,你为何要去分宜严府做书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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