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和行的环境不算好,周贻瑾可不想在这里过夜,就要连夜回曼倩蓬莱去,正坐船渡江,横的里看见一艘两层楼船在江心飘荡,风吹过飘来几句戏曲,却是《紫钗记》,周贻瑾细细听着,听出了几句很明显的新会腔,心道:“是卢关桓送给师父的那个小生。”
他坐的船离楼船有些近了,但如果装不知道也能绕过去,然而周贻瑾心里想了想,还是让把船开过去,通了姓名,上头就下来那个俊俏小厮——果然是蔡清华贴身的那个——小厮看到周贻瑾眉花眼笑,迎了他上去。
蔡清华见到了他,笑着:“是贻瑾啊,真巧。咱们俩师父缘分不浅,在这里也能遇到。”
周贻瑾上前,含笑道:“上次送的一点心意被师父丢了,我本以为师父恼上我了呢。”
蔡清华哈哈一笑,道:“我恼谁也不能恼你啊。”摆了摆手,那小生就停了唱词,下楼去了,那个俊俏小厮上前来斟了酒,也下去了。
周贻瑾道:“师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教训徒儿?”
“你早出师了,我哪里还能教训你。”蔡清华道:“你一定要攀着吴承鉴,我有什么办法,然而师徒一场,我还是要最后跟你说一句: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吴承鉴,那就该规劝几句,让他不要一条路走到黑。”
周贻瑾道:“吴家没有一点对朱总督不敬的意思,正如贻瑾没有一点对师父不亲的意思。”
蔡清华冷笑道:“这等暧昧手段,只好去骗官场新丁。在真正要紧的事情上不松口,那他就是和珅那边的人。贻瑾,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若他还不弃暗投明,往后便是敌我分明——那时候休怪我不择手段!”
周贻瑾道:“不管师父如何对我,我只以初心对师父。不管总督如何对吴家,吴家只以初心对全局。”
蔡清华冷笑道:“什么初心,什么全局!”
周贻瑾道:“翻盘夜之前的见面,承鉴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吴家只打算做一个纯粹的商人,并不希望陷入官场的泥潭之中。”
蔡清华仰天而笑:“他抱和珅的大腿,为和珅筹钱,为和珅办事,而和珅投桃报李,如今已让手下的人在给吴承鉴运作顶戴花翎了,这样的行事,还叫不涉官场?这样的人,还能叫纯粹的商人?”
周贻瑾叹息道:“有些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什么狗屁的身不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