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朝,寻常人家嫁女,除了凤冠霞帔,还有红盖头。
将门则不然。
将门的新娘子,多了一把剑。
芍药搀扶着纪水寒走出闺房,来到已然等在门口的父亲纪效忠面前,盈盈拜倒。纪水寒道,“爹爹,儿将外嫁,不能家中侍奉,罪难恕矣。”
纪效忠道,“在家从父,嫁夫从夫。《女德》、《女诫》当谨记之。吾有一剑,名曰‘如宾’。今予之,务谨言慎行矣。”
“谢爹爹。”纪水寒低头,抬手。
纪效忠将手中剑横放在纪水寒手中,又深深的看了纪水寒一眼,朗声道,“吾儿将出嫁!贤婿今安在?”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战鼓之声响彻云霄。
纪水寒起身,双手捧剑,跟着纪效忠走向平南将军府大门口。
众训练有素的将士紧紧跟随。
这边战鼓刚歇,远处又响。
此伏彼起。
战鼓之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的,还有急促的马蹄声。
不消多时,早已扫洒干净的宽敞的大路上,一队骑兵呼啸而来。
为首一青年,即是忠义侯次子牧飞龙。但见牧飞龙身披白银战甲,手持一杆丈二长枪。二十余岁年纪,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端的英俊不凡。旭日一照,熠熠生辉。胯下白云纵,乃八骏之一。通体雪白,神骏飘逸。
到的近前,那牧飞龙勒住缰绳,白云纵嘶鸣,人立而起。待的站定,牧飞龙翻身下马,冲着纪效忠抱拳,“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甲胄在身,不得行全礼,望乞恕罪。”
纪效忠哈哈大笑,“贤婿多礼,真武勇士,岂可跪倒尘埃!”
牧飞龙看向双手捧剑的纪水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纪水寒,细看之,确实如同传闻中那般姿色不俗。
按照流程,纪水寒上前,来到牧飞龙面前,双膝跪地,双手将剑举过眉头,“夫君为国征战,必建奇功。妾身无能,岂可……岂可……”
时间太紧,这些文绉绉的套路话,纪水寒竟然给忘了。
岂可什么来着?
好像是什么什么焉?还是……
“……嗯……请以此剑斩之。”纪水寒干脆跳过了中间那些她实在是记不起来的台词,直接说出了最后一句。
其实即便纪水寒没有说,众人也都知道她到底该说什么。
自真武建国以来,将门婚嫁,都是这些词句,意思无非就是新娘自认为自己女子之身,不能相助丈夫为国立功,成了累赘,祈求丈夫用这把剑将自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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