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道:“银堇山。”
“那一带是凡间仙门的发源地,在人界叫做武陵源,据说是个洞天福地,世外桃源,相传梵天圣祖便是在那里坐化飞升的,所以...”
“所以那个地方可以净化烛龙身上的浊气...藏身在那里才能不被发现!”我忽然明白过来,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跑,刚跑出几步,被龙王叫住:“站住。”
“就凭你想杀烛龙?”龙王道。
我侧过头,背对着龙王说:“他死,对你对我都好。”
“你是想去救武神吧?”龙王又说:“你不要命了?”
我没说话,继续往外疾走,谁知面前的殿门一瞬间齐齐合上。
“你干什么?!”我终于回头面对龙王喝斥道。
“我只是不想你去送死。”龙王平静地说。
“龙神大人,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的语气极尽嘲讽。
“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管吗?”龙王似乎也失了冷静。
我微微一怔,冷笑道:“那越妍呢?你可曾管过她的死活?”
龙王愣了愣,随即说道:“她不是我女儿。”
“什么?”我以为龙王是在否认和推脱。
“我不知道越丘图跟她说了什么,但她比你年纪小,就绝不可能是我女儿,”龙王说:“我倒是听过越丘图在原配妻子去世之后,与一个龙族女子相爱,他隐瞒自己的身份欺骗了她,那龙族女子知道实情之时已怀有身孕,诞下一女后便离开了。”
“越丘图向来偏激,他以为那龙族女子是看不起他的鲛人身份,其实她只是不能忍受欺骗罢了,那些鲛人还没走,你尽可去问他们,相信一部分长老是知道真相的。”龙王说得这般肯定,不由得我不信。
所以是越丘图撒了谎,他骗了爱人,又骗了自己的女儿,他亲手哺育了越妍的憎恨,最终却又死在她手上,而越妍到死也不知道她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不自觉浑身颤抖了一下,脚步虚浮,头像炸开一样疼。
此时“叮铃”一声,腰间的三清铃一响,使我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龙王说,也不管我是否答应,径直飞出宫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跟在龙王身后疾走,从宫檐飞掠到山林间。
“你要是想打败烛龙,就跟我来。”龙王根本不解释,只撂下这么一句。
东海烟波浩渺,水汽蒸腾,薄雾弥漫,方圆十里内都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唯有朝阳升起的方向,隐约立着一棵擎天巨树,在一个仅有方寸之地的孤岛上。
我立在崖上,看着巨浪翻腾,敲击拍打着山壁,雨师国海岸线绵长,我不知还有这么个地方。
“月桂?”我想起在月神宫中见到的树,与眼前的似乎有些相似。
不过那月神宫中的那些神桂,都不能有眼前的这般参天蔽日。
龙王面向月桂,缓缓抬起手,只见海面开始频繁震荡,水下,一股不亚于火山喷发的能量似乎在酝酿。
碧波涟漪逐渐转化成急转的漩涡,一柄黑色的弦月状的飞刃从漩涡中升起。
我认得这把飞刃,我入天神院第一天就见过。
这是与鹤青的神剑法华,洛梓弈的鬼刃岑缨齐鸣的三大法器之一,魔刀錾月,是前月神舒望的法器。
没想到錾月刀居然在龙王手上。
“这是月神传给你娘的,现在是时候交到你手上了。”龙王说。
“夜漓,”他忽然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虽然你娘的死和我有莫大的关系,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是,你只是更爱这龙神的名号。”我冷冷地说道。
“我想让她跟我走的,”龙王面露悲痛:“可她不同意,她非要去打一场赢不了的仗。”
“你倒是带着整个龙族飞升,凭什么让...”我还不习惯称呼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母亲’,临了改口道:“凭什么让叶心公主放弃她的族人。”
錾月从一个巨型的弦月缩小成普通弯刀的大小,它像是有生命一样围着我飞转,一开始是尝试靠近,刀上的魔气与我体内的气息接触后,相融共振,那种小心的试探也变得更为活跃大胆起来,随之摇晃的山石,翻滚的海面,天上的流云,林中的鸟兽,周围一切的躁动逐渐平息,红日冲破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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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刻开始,錾月正式认我为主。
錾月刀上的灵力和魔气温暖而又熟悉,且交织在一起,共存共生,毫不违和,与我佩戴的引魂珠互相感应,我顿感身上涌出无限的力量,十分受用。
我得了刀,急不可耐地奔赴凡界,冷不丁一个幽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洛梓弈颀长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乌黑的头发半批在肩上,脸色还是那般病态的苍白,紫灰色的林雾让他的表情忽隐忽现,只深邃的眉眼和泛红的眼眶始终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你还是,要去找他?”良久,洛梓弈终于开口了。
“不是...”我连忙否认:“我不能看他一个人去送死,等我救下他,就跟你走,你信我,好不好?”
我垂下眼帘,竟有些不敢直视洛梓弈的双眼。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他!”洛梓弈满眼幽怨和失望:“若我执意不让你去呢?”
我心神一颤,但并未有丝毫动摇,瞬间在心里盘算起我与他对阵的胜算来。
錾月刀似乎是察觉了我的心意,先我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抵住了洛梓弈的脖颈。
我吃了一惊,洛梓弈却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又抬眼看向我。
“回来!”我低声呵斥。
錾月抖了抖,没趣地飞回我身边。
而洛梓弈什么都没问,他甚至没问我刀的来历。
“你,你放心,我真的只是救人,况且此事本就和龙族有关,”我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我发誓,至此之后,再也不会与这里的人事发生任何牵扯,这世间的恩怨也都与我无关了。”
“这是真心话,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恨谁,不知道为什么我生来就要背负这么多,我...”我忽然哽住了,喉间涌上一股酸涩。
“好,”洛梓弈顿了顿,眼眶更红了:“我在寒涧岛等你,别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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